藉口還有別的重要來客需要迎接,薛壑一溜煙跑出會議室,其速度就像高三學生的假期、中年男人的自由,眨麼眼的工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胡元科這才慢悠悠站起身,對著正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徐生洲說道:“有統計物理的問題,為什麼不找本校的老師,反而捨近求遠,千里迢迢跑來這兒四處問人?家花不如野花香嗎?還是你們老成沒向你推薦過我?”
徐生洲有種偷腥被抓了現行的尷尬:“不是、不是,我是怕成老師擔心,所以連學統計物理的事兒都沒跟他說。”
胡元科道:“他有什麼好擔心的?生物學上有‘雜交優勢’,咱們搞學術研究在不同學科之間也有‘交叉優勢’,就比如剛才,很多東西從數學角度來看一目瞭然,結果我們這些學物理的還覺得稀裡糊塗。你要是好好研究物理,前途不會比單純搞數學差!”
徐生洲只能報之以“呵呵”。
解決霍奇猜想,我至少有基礎、有思路、有目標,未來可期。
學物理我能做什麼?解決大統一理論,還是找到暗物質?
胡元科也就這麼隨口一說,並沒有非要勸徐生洲改行的意思,畢竟他和成德如那麼熟,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可是成德如最得意的關門弟子?他見徐生洲沒有搭茬,便又說道:“你剛才提的那幾個問題都很有意思,要儘快寫出來,我可以幫你看看。”
徐生洲微微遲疑道:“可是很多細節,特別是在物理學上的意義,我還沒有想清楚。”
“所以說,我可以幫你看看啊!點石成金,我是沒這個能力;但拾遺補缺、塗脂抹粉,還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胡元科邊說邊拿起白板擦擦拭白板上的字跡,“還有,以後參加學術研討會要留個心眼,不要把什麼都說出來,現在很多人為了發論文,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徐生洲趕忙接過他的白板擦:“我來、我來!”
胡元科沒有拒絕,拍了拍手:“好在薛壑這個人我還比較熟悉,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但是寫文章一定要趁早!”
徐生洲道:“等參加完會議,我一定儘快寫出來,到時候還要請您不吝賜教,多加修改。”
胡元科大吃一驚:“你還要參會?莫非,你也要每場問一個問題?!”
難道如今“徐一問”已經這麼深入人心了嗎?
徐生洲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臭名昭著,連忙洗白道:“不是、不是!雖然我確實是有些問題,也確實是想找人請教,但是——”
咦?怎麼感覺越抹越黑了?
胡元科嚇得連連搖頭:“這可是全國熱力學與統計物理學年會,你要是胡鬧,別說老成,神仙都救不了你!”
徐生洲覺得胡老爺子是聽岔了:“我是真的有問題——”
“真的有問題也不行!”胡元科又苦口婆心地勸道,“咱們國內開會,講究的是一團和氣,就是要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你這麼發問,別人只會以為你是在踢場子,我們師大的名頭可就在圈子裡臭了!你要是真想問,得私下裡、態度端正地去請教。”
徐生洲道:“私下裡?我就是不認識他們,所以才來參會的。總不好一個個打聽他們住哪兒,再去挨個敲門請教吧?”
胡元科暗自慶幸。得虧自己多問幾句,要不然會場上還不得被這小子殺得血流成河?他沒好氣地說道:“你不認識他們,我認識呀!”
徐生洲道:“我之前也不認識您老啊!”
胡元科氣得想當場打電話給成德如告狀:“現在算是認識了吧?來,你到底還有什麼問題,跟我說,我去給你找人去!”
胡老爺子親自給我搖人?
徐生洲頓時喜出望外。老爺子是業內人士,哪個問題誰最懂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