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掀了被子,下床去看,嘴裡問道:“你怎麼了?”
卻又見李彥見她走來,人趕緊慌忙地往後退了一步。
馬嘯嘯更覺驚訝,又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李彥卻徑直往旁側踱步而去,急急推開軒窗,復又一動不動在視窗立著,答道:“沒事,就是房中氣悶,時間也不早了,你快歇息吧。明日還要進宮準備朝拜事宜。”
馬嘯嘯心中雖感古怪,卻只“哦”了一聲,回床躺下,自覺地睡在床內側,留出外側一大塊地方,又將多餘的一床錦推放在外面,說道:“那我們還是像從前一樣,我睡裡面,你睡外面,這是你的被子。”
窗外涼風習習,吹得李彥方覺腦中清明,聽此一言,他復又一陣眩暈,卻強穩心神,走到床側,再不敢看馬嘯嘯一眼,將錦被鋪在床下,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便睡在床下。”
馬嘯嘯一想,她一人霸佔這麼大的一張床也好,便挪了枕頭躺在正中央。
是夜,李彥藉故夏夜炎熱,便將軒窗一直敞開著。
隔日,馬嘯嘯精神抖擻地跟著李彥前往皇宮,卻見他眼下微微青黑,關切問道:“你昨夜可是沒睡好?”
只見李彥望著她,苦笑道:“夏夜太熱,不好安眠。”
馬嘯嘯甚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此番進去皇宮,馬嘯嘯名義上為李彥的婢女,便一路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進了宮門,聽得一名青衣公公照著名簿點了李彥的名字,他便隨之前去更衣殿更衣,馬嘯嘯則被一名宮女帶著走到更衣殿的偏房更衣。
馬嘯嘯接過衣物換上,竟是一身慕白紗裙,拖曳在地,以前右開襟,由上而下有十顆盤扣,皆上綴珍珠,馬嘯嘯張著雙臂,容宮女在她身前扣了半天釦子。紗裙兩側臂上懸垂著玄色絲帶,雖步行飄然而動。
更衣完畢,那宮女對馬嘯嘯說道:“姑娘進宮行走要謹記宮裡,尤其今日祭祀前覲見,一容一止皆要符合規範,方才我見姑娘步伐甚快,這在宮裡是萬萬使不得的,換衣之後要小心踱步,行不露足,此際,你便走兩步來,容我看看。”
馬嘯嘯聽罷,在心裡翻了一個大白眼,卻依言裝模作樣地走了兩小步,低頭看紗裙仍舊籠著絲履小鞋,一丁點兒也沒有露出來,宮女見狀適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馬嘯嘯拖著小步走出偏方,卻見李彥依然身著青衣朝服,頭戴冕冠,面垂五旒,等在原處。俊朗若芝蘭玉樹,行過之人,皆側目而視。
馬嘯嘯謹記教誨,小步踱到他身旁站定,卻聽他笑道:“難為你走路竟然如此規矩,倒是似模似樣。”
馬嘯嘯低聲答道:“這宮裡規矩太多了,要是沒有找到狗尾巴草,我就虧大了。”說著,卻低頭看見她盤扣上的珍珠光華流轉,又挪步湊近了些,問李彥道:“你說,祭祀完畢以後,我能留著這身衣服嗎?我看這衣裳上珍珠彷彿挺值錢的。”
李彥聞言哭笑不得,心想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卻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她身上白衣襯得她身形玲瓏有致,面若桃花,他只得假咳了一聲,轉開眼神,答道:“想來你若是留著也可。”
馬嘯嘯聽罷喜悅地點了點頭,隨李彥抬步邁上臺階。
孰料,紗裙太長,她又只顧著行不露足,腳前踩到裙角,人往前一個趔趄,幸虧李彥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一隻手,往回一拉,她才沒有摔倒。
周圍眾人皆停步注目,馬嘯嘯站穩後不禁埋下了頭。
李彥手中握著那一隻手,一時只覺指若柔荑,情不不禁地復又握緊了些。
馬嘯嘯以為李彥緊握她手以示安慰,也趕緊回握了一下,以表謝意。又抬眼看了看眼前層層臺階,害怕再次摔倒,便也沒有放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