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奢望。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麼?”
腦中迴響起他臨行前問自己的那句話,溫瑜忽覺心口悶得厲害,生出些悔意。
她當時是怎麼說的?
她說:“你回來就知道了。”
他還能回來麼?
溫瑜不知道。
但只要他屍體還沒橫至她跟前,雍州城還沒易主,塵埃落定之前,便都值得傾其所有去搏上一搏。
徐夫人抱著手爐也在外邊等著州牧夫人接見,被這股寒風吹得攏了攏肩頭的貂裘披風。
她瞥眼瞧向身側換了一身自己婢子服飾的年輕女子,對方雖梳著環髻,卻仍半點不似個下人。
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瞧人時,不自覺地便叫人覺著自個兒低了她一頭似的。
此刻雖是在出神,但那肩背
微挺,弧度自然半點不顯僵直,竟也比仕女圖上的儀態還好看幾l分。
徐夫人心下琢磨起她的來歷——能拿到韓家的賬目,又以此為砝碼讓她帶來這州牧府上,見州牧夫人一面。
她暗自盤算著,心說這女子莫不是同韓家有什麼私仇,要尋州牧夫人替她主持公道的?
韓家倒了她樂見其成,只是此女若貿然求州牧夫人什麼大不韙之事,自己這個中間人,少不得也會遭嫌。
思及此處,徐夫人壓低嗓音道了句:“我誠心與姑娘合作,帶姑娘來了此處,姑娘可別給我家中招來禍端。”
溫瑜回神,斂下心緒,目光透過竹簾的縫隙,望向院中灑掃的僕婢,溫聲道:“夫人放心,今日之後,雍城的商賈,興許就要為徐家馬首是瞻了。”
這話說得徐夫人心頭一跳,然不等她再問,著金橘半臂的婢子已掀簾喚道:“夫人剛起,徐夫人且進來吧。”
徐夫人只得收住了話頭,帶著溫瑜邁步而進,經過那婢子身側時,塞了一個繡紋精緻的荷包到對方手上,白胖的臉上描著兩道彎眉,笑容和煦:“有勞姑娘了。”
婢子收了東西,依然只淺笑著打簾任二人入內。
屋裡燃著地龍,甫一進門,熱氣便湧了上來,徐夫人摘下肩頭披風,便有裡間的婢子幫忙接過拿去烘乾。
她又含笑說了聲“有勞”,自進了州牧府,她似就成了個麵糰似的人,見誰都客客氣氣地面上帶著三分笑。
珠簾後已能瞧見紫檀平頭案後一道雍容的身影,正執了燃著細火苗的木籤子,親自往博山爐裡點香,溫和開口:“聽聞你一早便來府上拜年,有心了。”
徐夫人忙笑說:“我這是趁新年趕早來夫人這裡沾沾吉祥氣。”
州牧夫人知曉她一貫是個會說話的,聞聲只淡笑了下,吩咐底下婢子給她看座。
徐夫人坐下後,示意溫瑜捧著裝入織錦禮盒中的那扇面上前,藉此向州牧夫人引薦她,笑呵呵道:“趕巧前些日子在瓦市裡遇上個擅蘇繡的繡娘,知夫人喜愛徐熙那副《玉堂牡丹圖》,特讓她繡了幅玉堂牡丹扇面,勉強充禮給夫人拿來了。”
她說是勉強,但前朝畫師徐熙的玉堂牡丹,旁人臨摹都難畫出其花韻一二,更何論是刺繡。
只不過蘇繡本就以色彩明豔、排針靈動、繡物鮮活而聞名。
這讓州牧夫人提起了幾l分興致,她似驚訝“哦”了一聲,輕輕甩手揮滅了木簽上的細焰,道:“拿與我瞧瞧。”
溫瑜將那方扁的禮盒撐開些許,交與了上前來的婢子。
婢子見她竟輕紗覆面,眸底劃過一絲訝然,但對方是徐夫人的丫鬟,徐夫人都沒說什麼,自也輪不到她一個當下人的置喙,只捧了盒子,撥開珠簾蹲身遞到州牧夫人跟前。
州牧夫人垂眸瞥過,本是隨意睇來的一眼,可視線觸及那扇面上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