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上來,調幾千官軍在陸上就可以拿下我們了。翠翹,你且在這裡稍等,我集中兄弟們去迎接海峰。”
王翠翹這回才是真正地破泣為笑,臉上的脂粉已經被眼淚衝出了一道道的溝渠,她回身拿起了一件大紅色的披風,給徐海披上:“去吧,海邊風大,彆著了涼。”
徐海捧起王翠翹的頭,輕輕地親了一下:“等我!”
半柱香之後,徐海帶著幾百名手下,在碼頭邊列隊而候,刀劍都收在鞘中,他換回了原來倭寇時期的那套無袖短打扮,而那身大紅披風則披在身上,被海風吹得高高揚起。
徐海身邊的一個精明強幹的手下,正是上次在雙嶼島時就常伴左右的心腹劉風全,上前低聲道:“頭領,來船真的是毛爺的嗎?為何毛爺不在船頭呢?咱們是不是也要做些防備?”
徐海的臉色一沉,叱道:“風全,你胡說些什麼,除了海峰,官軍哪有這種武裝快船?你是不是在陸上呆得腦子進水了,連自家的船也認不出來了呀!”
劉風全勾了勾嘴角:“頭領,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看這些船都要進港口了,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不太對勁啊。”
徐海的臉色微微一變,突然聽到海上的這些船上響起了一陣緊密的梆子聲,他的心猛地一沉,高聲叫道:“不好,中計了,是敵人!”
話音未落,正在進港的七八條船的船頭擋板突然放了下來,幾百名手持火槍的槍手們的火槍已經對準了岸上的諸人,而火槍上的火繩全已經在“嘶嘶”地燃燒著,在他們的身後,上泉信之一臉的獰笑,站起身,高舉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揮:“射擊!”
一陣震天動地般的槍聲響聲,這些快船瞬間被濃濃的煙霧所覆蓋,徐海還沒來得及轉身,他的身上就被轟出了幾十個血洞,血液就象被打穿的沙包中的沙子一樣,從他的每個傷口裡噴湧而出,他的表情仍然停留在剛才的驚疑之上,這麼近的距離,即使武功高如徐海,也不可能逃脫火槍的攢射,他的嘴角動了動,艱難地迸出“翠翹”二字,身子便軟軟地倒下,落下了水裡。
遠處的高樓上,王翠翹正倚欄而望,她一張櫻口,“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聲嘶力竭地慘叫道:“阿海,阿海!”眼前一黑,竟然就這樣要暈死過去,昏迷之間,她突然感覺到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自己的玉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著自己:“徐夫人,徐夫人!”
她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天狼那張剛毅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而這個男人的眼窩深陷,鬍子拉碴,一臉的風塵之色,身上濃烈的汗味撲鼻而來,渾身上下幾乎汗透,顯然是不知奔跑了多久才趕來。
天狼看著遠處的一切,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想不到我還是來遲了一步,徐兄,我對不起你啊!”(未完待續。。)
第六百四十九回 咒怨
天狼那日在巫山聽到鳳舞說胡宗憲有意剿滅徐海之後,心急如焚,一路之上不眠不休,先是一路狂奔到江陵渡口,然後坐船順江東下,直到金陵,然後一路人不解衣,馬不卸鞍地趕到了杭州,本想親自勸說胡宗憲和陸炳,可留在杭州府的徐文長卻告訴他二人已經去了寧波,出於朋友之誼,他向天狼透露了徐海現在的所在,天狼從昨天晚上開始,一路飛奔到此,可未料到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徐海被亂槍打成篩子一樣,卻是無能為力。
天狼狂吼一聲,雙目盡赤,拔出斬龍刀,就準備衝上去為徐海報仇,那成百上千的從船上跳下,正在屠殺徐海在碼頭上還沒死的部眾的陳東和上泉信之等人的餘黨,就是他想要殺掉的目標。
王翠翹突然一把抓住了天狼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天狼,你要做什麼?!”
天狼恨聲道:“夫人,我遲來一步,沒能救下徐兄,現在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為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