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翹緊咬著嘴唇:“天狼,這時候千萬,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賊人是有備而來,你這樣去硬拼,只有,只有死路一條。我,我與阿海有約定,現在我有了,有了他的骨肉,請你,請你帶我衝出去,先把孩子,孩子生下來,再找機會報仇。”
天狼一看王翠翹的肚子,眼見已經有七八個月大,即將臨盆的樣子了。他暗歎了一口氣。上次在雙嶼島與她動手時,竟然不覺她已經有了身孕,將近半年下來。王翠翹竟然已經快要生產了,大概也正因為大著肚子,因此徐海無法帶她逃亡出海,也只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天狼咬了咬牙,低聲道:“得罪了!”他蹲下身子,王翠翹吃力地爬上了他的背,天狼把斬龍刀縮到一尺。塞進了懷中,雙足一頓,直接從另外一邊的窗子飛了出去。卻只聽到身後的倭寇們都在大叫著:“追啊,休要放走了徐海的女人!”
而上泉信之的大嗓門更是讓天狼的心中一團火都在燃燒:“徐海的女人是出了名的漂亮,就算大了肚子,一樣可以等生了娃後給你們快活。都聽好了。小閣老和胡大人有令,哪個捉住了王翠翹,就分給他當小老婆,哈哈哈哈。”
可是天狼一想到背上的王翠翹,就覺得有千斤之重,他今天在進入這莊園前一路也探查過地形,東面臨海,南邊和北邊都是光禿禿的海灘。無可遁形,只有西邊是一片密林。只要衝進這片林子裡,也許還能借著林木的掩護,衝出一條生路。
天狼心念已定,健步如飛,揹著王翠翹,如履平地,一連越過了兩道院牆,出了莊外,即使是這樣帶著人施展輕功,也比那些海賊們快了許多,很快,那些嘈雜的倭寇的喧囂之聲,便漸漸地消散在了天狼的耳邊,而他的身形則沒入了那片密林,驚起了一片飛鳥。
王翠翹的頭軟軟地靠在天狼的肩頭,一言不發,而她的淚水把天狼的肩頭濡得一片透溼,天狼心中一陣酸楚,他知道一個女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死去,是何等的心痛,而她為了保護腹中的孩子,卻要忍辱負重,逃離男人戰死的地方,既不能為他馬上報仇,甚至也不能和他死在一起。
奔出五六里外,到了一處小山岩處,天狼並不熟悉此間地形,竟然奔到了一處絕壁,他心中暗叫不好,剛才入林之時,就隱隱覺得林中有高手埋伏,一直在後面偷偷地跟著自己,他意識到自己還是上了胡宗憲和陸炳的當,只怕他們兩人早知道王翠翹或者是徐海會從這密林裡逃脫,所以在這裡早早地佈下了重兵,這一路下來,就是要有意地把自己逼上絕路,眼前的懸崖高達百八丈,又沒了上次巫山那裡的青藤,這樣跳下去,自己也許會靠著絕世輕功保得一命,但若是帶了現在已經行動不便的王翠翹,卻是死路一條。
天狼一咬牙,轉過了身,卻只見對面的樹林裡一陣枝搖葉動,大批戴著鐵面具,穿著大紅官袍的錦衣衛高手各執兵刃,結成戰鬥小隊而出,為首的幾十名,胸前赫然繡著龍紋,竟然是龍組高手,粗略一數,足有六七十人之多,看來今天陸炳是把看家的老底全拿出來了,勢必置徐海夫婦於死地而後快。
鐵面龍紋的龍組高手之後,是幾百名虎組和鷹組高手,他們圍成了人牆,一身大紅官袍的胡宗憲則騎著高頭大馬,在陸炳的陪伴下緩緩走出,立在人牆之後,十餘名虎組高手飛跑過來,舉起了盾牌,護住了胡宗憲和陸炳的身子。
胡宗憲輕輕地一揮馬鞭,撥開了眼前的盾牌,對著遠處幾十步外的天狼大聲叫道:“天狼,徐海已死,你已經被包圍了,不用作無謂的抵抗,放下兵器吧,我保證,朝廷不會追究你的罪過。”
天狼把背上的王翠翹放下,讓她坐在身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後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滄桑與悲憤,震得林中鳥飛獸走,他低下頭,看著胡宗憲的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