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商量了片刻,待臨走時,婉玉深深一拜道:“有勞晟哥哥了。”楊晟之低聲笑道:“對我你還說得著什麼麻煩不麻煩?只是你上回抄給我的那些書稿極有用的,你若得了閒便再抄些給我。”婉玉小聲點頭應了,低頭一瞧,只見楊晟之腳下穿著的仍是她做的那雙鞋,臉兒不由又燙起來,只垂著頭不語。
楊晟之看著婉玉只覺有千百句話要講,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正在此時只聽紫萱在門外喚婉玉的名字,婉玉便又福了一福,轉身走了出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崔雪萍將臉上的傷養好了便仍舊到書院去,因著這幾日梅書遠並未露面,也未曾讓小廝過來探望,故而崔雪萍心裡含著怨怒,渾身也懶懶的。但她一到西院便聽說東院來了一位揚州來的富家少爺賈清,出手極為闊綽,為人豪爽,此次高中桂榜的楊家三公子楊晟之更與其交好,聽說家底極為殷實,如今已二十六歲,卻還未娶妻室。
崔雪萍聽聞不由心中一動,藉故去東院周旋,果見一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通身的氣派,一看便知不是尋常百姓出身,她悄悄打量那公子,只覺其人品風流比梅書遠更奪目幾分,不由動了心思,偏巧賈清也朝她看來,兩人目光一撞,頗有心旌搖曳之意。過了片刻,賈清又藉故去跟她說話兒,聊的不過是金陵的風土人情,二人不久便相認熟了。藉著由頭日日見面,那賈清百般撩撥,眉目傳情,崔雪萍也十分有意,半推半就,二人打得火熱。
崔雪萍回家與餘婆子說起此事,餘婆子聽完道:“揚州來的?這也太遠了些,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誰知他家底是不是真豐厚,再著說了,若是他萬一在揚州有了妻室又該如何?”
崔雪萍想了一回道:“楊家的三公子跟他交好呢,聽說是跟他家做過生意的,可見說有錢不是假的,楊家的三爺也證實他未曾娶妻。他穿戴花銷都不是小家子氣的,尤其那股氣派,一瞧便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我的眼力絕錯不了。”說完又拿出賈清贈的赤金嵌寶鐲給餘婆子看。
餘婆子唸佛道:“阿彌陀佛,若真是如此,他對姑娘有情,那也是咱們的一番造化了。”
崔雪萍稱心滿意,想起梅書遠這些時日對自己不問不睬,心中憤恨,對賈清更添了幾分意思,卻不知梅書遠因到附近幾個州縣辦差,一時之間不能回來見她罷了。
欲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下】
且說崔雪萍與賈清打得火熱,崔雪萍又讓餘婆子悄悄打探,聽聞賈清在城中買了一所大宅,又有七八個下人伺候,進出左右均是前呼後擁,心中又信了幾分,此時餘婆子道:“姑娘,我看此事應該是成了,昨兒姑娘晚上還嘀咕,怕是梅家那老貨給你下套兒,如今該放心了罷。新 如今人家連宅子下人都買了,聽說他家裡頭是皇糧商,爹媽都死了,只剩一個大哥,如今還要給他使銀子通融,讓他在此地捐個官做,看來家底豐厚得緊。”
崔雪萍聽罷緩緩點頭暗道:“原先遠哥兒就跟我提過,說梅楊兩家關係不同往昔,說是當中結了天大的樑子,梅家不過看在外孫子的面兒上才忍下來的。書院裡那些個公子們也說現如今楊家做生意都要看官爺們幾分臉色,原先的威風滅了三四分呢……這賈大爺跟楊家三爺交好,我就有幾分信了,如今餘媽媽又打聽出他買了宅子下人,想來是真有錢了。”一念及此面上便帶了三分喜色,但口中卻嘆一口氣道:“可惜不過是一介商賈,若是做官人家出身便也不比遠哥兒差了。”
餘婆子深知崔雪萍的脾性,知道她素是個滿心願意歡喜但面上還要端幾分的人,聽了此話心知崔雪萍心裡已經許了,便不再多說,一笑便丟開了。
卻說賈清受楊晟之之命去勾引崔雪萍,他自詡英俊倜儻,原本心中不願,待一見崔雪萍,只見其生得頗有幾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