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能從中記起些什麼。”
“既然你怎麼說……”宋維德顯得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簡略地說:“那時與南吳的戰事剛剛結束,大哥體諒百姓生活困苦,請求先皇減免一年的賦稅。具體情形如何,沒有人知道,大哥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手中就拿著這個花瓶,而另一隻已經打碎在了龍案前……”
“那先皇有沒有減免百姓一年的賦稅?”
“沒有。”宋維德失望地搖頭,嘆道:“不過先皇至少同意了,各州縣可在第二年補交前一年不足的份額,給了百姓喘息的機會。明日就是今年的第一次大朝,若是皇上也能同意……”他嘆了一口氣,顯得憂心忡忡。
宋舞霞繼續追問當時的御書房是否有其他人,見宋維德心事重重地搖頭,遂問道:“叔父可是為了減稅的奏摺而煩惱?”
“這是朝廷的事,你不必理會……”
“清兒明白,不過,上次我讓堂哥帶給您的書信,您看了嗎?”
宋維德點點頭,婉轉地說:“你的辦法雖能解了百姓的困境,可難以貫徹執行。”本來宋維德以為只要他能聯合六部與上京述職的地方官員,便能逼著皇帝減免部分的賦稅。可時至今日,願意與他聯名的官員並不多,更有一些,之前明明已經答應了,這兩天確認了皇帝想御駕親征,紛紛反悔了。
在前世的時候,宋舞霞連自己每個月交多少稅都知之不詳,此刻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對堂哥所言是最終的結果,一開始的時候,當然不可能一步到位。”
宋維德沒有說話,大概是依舊覺得宋舞霞的辦法不可取。
想著衣衫襤褸的農民,宋舞霞並沒有放棄,繼續說道:“叔父,你可知道,一季的稻穀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長成,花費多少的成本與勞力?獲取多少的利潤?其實即便百姓們不吃不可,把所得的糧食全部上繳,也不及皇上賞下來的一塊玉佩。”
“你的意思……這不成,皇上的賞賜是對臣下們的讚許,是一種榮耀。”
“我不過是舉個例子。”宋舞霞笑了笑,停頓片刻才說:“皇上想要的是國庫充盈,軍隊有足夠的糧草。糧草都是農民種出來的,只有大家都願意去種地,糧草才會越來越多。如果逼得農民們都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小廝了,又哪裡來的糧草?”
“道理人人都懂。”
“叔父,要的不是懂,而是執行。百姓其實很簡單,只要有口飯吃,自然就會賣力幹活,糧草慢慢就有了。至於銀子,功臣田、王侯們的封地,南大街那些店鋪,各級官員的俸祿,還有海上來的一船船貨物,運出去的一車車絲綢、茶葉,只要每一樣都稍稍收一點,好過把百姓過冬的糧食收繳國庫,然後把他們活活餓死,再也沒有人願意種地。”
看宋維德的表情,宋舞霞覺得他是有些心動了,接著說道:“我知道,一開始所有人都會反對。拿貴族士大夫們的俸祿來說,就算是叔父您,讓您把自家的銀子交給皇上,心中大概也是不願意的。但是叔父,每個月把你的俸祿拿出十分之一,絕不會把家裡人餓著。可這十分之一對普通百姓來說……不要說十分之一,哪怕只是十分之一的一半,就能讓他們過上幾年,甚至幾十年了……”
宋舞霞絞盡腦汁試圖說服宋維德。宋維德靜靜聽著。他知,宋舞霞所言雖然會傷及他的利益,也會讓他在官場上得罪不少人,甚至被孤立,但這確實是救百姓於困苦的方法,也是皇帝能接受的舉措。
宋舞霞見宋維德不語,知自己也不能硬逼著他,轉而說:“我不知道姐姐與丁文長之間發生過什麼,但這次他出錢又出力救助南方遭水患的難民,想來如果叔父讓他帶頭繳一些銀子,他應該會答應才是。”
宋維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只說自己要想一想,便結束了這個話題。宋舞霞見時辰不早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