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7部分

,能說出子午卯酉,但是於而龍無法張嘴去問他們幾位:“喂,你們把那個大眼睛小夥子搞到哪裡去了?”

只是提一下被派出所拘留的歷史事實,都使得“司令”們如喪考妣,大發雷霆,何況人命關天的事情。但是,連個苦主都找不到,於而龍也就只好在腦海裡記下那血的洗禮之夜,共同度過災厄的難友了。

火車頭在於而龍面前站住,但他還是立在鐵道中心,動也不動。立刻,從車上跳下幾條彪形大漢,扭住他,拳打腳踢,“ 老子娘”地被他們狠狠地詈罵了一頓,然後帶到離主廠房較遠的變電站裡去。

掃帚總統於而龍確實把形勢估計得樂觀了些,以為這樣一來,內戰危險總算避免,雙方腦袋能夠冷卻下來,說不定還會感激他作為一根人樁矗立在鐵道當中的作用呢!要不然,槍炮開始說話,那死傷人數肯定不會少的。但是,他可不曾估計到,現在,所有的賬都得算在他頭上。游擊隊長進到電工室裡,他徹底明白了,看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自己嘲諷自己:老兄,和一九四七年一樣,是石湖支隊最不好過的一年,恐怕是進得來,出不去的了。

他看到:電工室裡出場的人不是很多,直接出場的也就六七個膀大腰圓的傢伙,儘管他很不想把這兒形容成“ 渣滓洞”,但眼前這幾個滿臉橫肉的人,卻使他無論如何也排除不掉渣滓的概念。

這些七十年代的“ 麻皮阿六”,別的不說,僅僅是那些刑訊逼供的器具,就很有點奧斯威辛的味道。他們只問了三句話:“ 你有沒有罪?”“你反不反黨?”“你低不低頭?”還來不及等到於而龍回答,電工室窗外影影綽綽一位不出場的人說話了:“先給個下馬威——”緊接著,那些個傢伙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打於而龍,也打那個被他們斥為“工賊”的火車司機。在那些打人的器械中間,於而龍認為電工皮帶是最客氣的了,這種時候,誰能相信孟軻宣揚的那一套呢?“人之初,性本善”,半點也不對,年歲都不那麼太大嘛,為什麼心腸會那樣歹毒?下手那樣狠辣?他們從哪裡學來的一套法西斯手段?

那個火車司機想不到他的同伴們,竟那樣毫不留情地對待他,他起先暴怒地予以反抗,大罵不已,但很快,一個五大三粗的打手,順手抄起一根電工用的令克棒,擊中他的腦袋,當場暈倒在地。第一課不算長,二十來分鐘就結束了,由於那個大眼睛的小夥子跳鬧得厲害,他挨的揍要多一點,等門哐啷一聲鎖上以後,於而龍爬過去,扶住他,但是,想不到他從昏沉沉的狀態中,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在於而龍的懷抱裡,連忙慌不迭地掙扎出去:“ 離我遠點,滾開,滾一邊去。”

於而龍也不客氣,把他推走:“ 請吧!我是怕你一口氣過不來。”

“我死了也是革命的,你——”

這真是可笑的愚昧:“那麼你說我是什麼人?”

他粗聲濁氣地回答:“壞人!還要問嗎!”

“你好像並不認識我,我也從來沒在廠裡見過你的面孔,你怎麼斷定我是壞人?”

“別人都這麼說的。”

於而龍搖頭嘆息:“ 那每個人自己長個腦子還有啥用呢?”愚昧固然可悲,而製造愚昧就更可悲,整天“ 岌岌乎危哉”地害怕人民群眾覺醒,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恨不能使每個人都成為按照程式控制,或者是編碼穿孔帶操縱的機器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弄到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出息可言?

他翻過身來:“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願意聽我說老實話嗎?一個需要別人代為思考的可憐蟲和白痴有什麼區別呢?”

那小夥子差點要翻臉了,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真像個銅鈴,但剎那間改變了主意,歪扭著鼻子笑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