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走了一遭就帶了這娃子回來?莫非,莫非是我哥哥終於按捺不住,曝露了真實面目,將師尊推倒吃淨結的果?”
我愣了一愣,復大恙,雙手撕了她的面頰道:“什麼話都敢亂講,看為師不撕爛你這張嘴!”
暮暮口齒不清地嚷:“人證就在這裡,還想耍賴咋地!”
我終是可憐她被人那樣狠毒的負了,不敢刺激她許還脆弱著的潛意識,只恨恨拍了她頭道:“是撿的,撿的!”
然她還要刨根究底:“看看這臉,和我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哪裡會這麼巧,就能撿個極像的?”
果然是我教出來的,這反映也與我這般相似。我翻個白眼道:“這便是傳說中叫做緣分的那種東西罷。”
“緣分哦,還真是緣分哦!”暮暮還是笑得詭異。
許是我與暮暮聲音大了些,睡著的阿暖醒過來了。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一瞅見我就歡快的咧嘴笑了,且伸出小手向我身上爬。暮暮愈發歡喜地嘆了一嘆:“果然是母子情深,割捨不斷的,便是你娘不肯認你,你也仍是認得她的。”
我:“”
阿暖還是粉嫩肥胖的樣子,養的很好。我看向牆角,那裡的一盆七日菊已經凋謝殆盡,便問暮暮:“我睡的這五六日是誰帶的他?”
“是安初。”
安初是未岷暮暮五叔的女兒。雖親為堂姊妹,然她的性子與暮暮大不相同,極是嫻淑端莊,可堪為世間女子的典範——這可不是魔族自吹自擂的,原是一次宴會上天界的天后見了安初後極為喜歡,贊以“世所無雙”四字。我知曉後老懷甚慰。因安初是除了未岷暮暮唯一見過所謂的無憂殿夫人的人,也可以算是在我跟前長大的,如今她出落的好,讓我因暮暮難教而飽受挫折的老心肝兒多少有些著落,雖說這著落有點自欺欺人。現下將阿暖交給她照管卻是極妥當的。我讓暮暮將她請來,欲就照顧小阿暖一事上再叮囑她一兩句。
不料一照面,安初開口便來了一句:“恭賀夫人弄璋之喜!”
我一口荷露嗆在了嗓子眼。
而安初猶在絮絮:“不過安初事前竟一點也未得知!好歹安初也奉王兄之命打理這宮中上下,這麼大的事兒,怎就不知會我一聲?從有喜到生產,這一者當延醫診視補胎安氣,二者當準備襁褓衣物乃至冊封金冊,三者當以琴絃雅樂天地至理胎教,四者當尋覓妥當穩婆健壯奶孃,五者當曉喻朝野大赦天下以為王子祈福總之,大王子誕生乃是我魔界之大喜,裡面牽扯多少大小事情!夫人怎就這般悄無聲息地,王子都這般大了才讓我知曉?!這幸好一切順利,但凡有個萬一,夫人以何面目面對王兄,以何面目面對我魔族上下?”
我看著她那還留著三分稚嫩的小臉偏生端出個端莊嚴正的樣子,做這些婆媽之語來訓戒我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魔,心中怎一個幻滅了得啊!
我努力淡定笑道:“這,全是未岷君的意思”
安初點點頭道:“我明白王兄顧慮。他是擔心有人會對夫人及孩子不利。只是現下已不同於當年。當年你們剛回來的時候,立足不穩,為了內外安定,也為了夫人的安危,他才會將夫人隱藏在宮中,不為外界所知。現下王兄文韜武略經營多年,王位已然穩如磐石,如何還這般藏著掖著?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恐將帶累及王子呢!”
她極是憂心地從我懷中抱過阿暖徘徊踱步。我甚無語地瞧著。
不多時,她停了下來,面上神色堅毅,似是做了什麼決定,出去吩咐了她的侍兒:“速去將君上請來,就說無憂殿夫人、公主及本宮有要事相商。”
額,誠然沒有想到把這孩子掛到無憂殿夫人名下會引出這許多麻煩事。我的頭開始疼了。這事情還是交給未岷解決吧,我不很會編瞎話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