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未岷便來了。安初迎上去行了大禮,長跪道:“此番相請君上,不為它事。乃為大王子計”
以下一通義正詞嚴。大意就是,現在你兒子都生出來了,而兒子她娘,便是再醜的媳婦,也要見公婆了,當諭傳四野八荒,明正份位,上告先祖,下慰群臣。她這顆亦臣亦親的小心肝兒也可安定,僭越許久弄權於宮中也可功成身退巴拉巴拉嗯,我誠然覺得她沒有託生成個男子立於朝堂之上官拜御史委實是浪費了人才。
我滿心巴望著未岷速速編個瞎話兒將她這念頭打消,不想未岷笑眯眯將她這話聽完,讚了一句:“妹子所慮極是。”又望向我道:“夫人以為如何?”
別的人倒也罷了,他這聲“夫人”把我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等我回過神來,暮暮又在一旁雪上加霜:“是呀,你怎麼想的,嫂—嫂—”
嫂嫂我強咬牙撐住,努力擺出個微笑,將問題踢回給未岷:“我的想法麼,不早就告訴過君上了麼?”暗暗拋個眼波給他:再戲弄於為師,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然未岷不慌不忙地又問了一句:“夫人的想法還不曾改變?”
暮暮趕緊陪襯她哥哥:“是什麼想法?嫂—嫂—”
許想出篇高水平的瞎話兒,也是費時費力費精神的事兒吧。我堅強地微笑道:“還是那樣兒就好,君上。”
然未岷溫吞吞地又問了一句:“夫人不會後悔麼?”
暮暮仍是相陪著:“你們之間在打什麼啞謎呀?嫂—嫂—”
唉,唉,唉。今日的未岷,思維沒有往常敏捷啊。這個瞎話,還沒有編好麼我磨磨牙:“自然不會的。”
“難不成夫人有什麼隱衷?”一旁不知就裡的安初切切地問。
“唉!”未岷一振手中的摺扇:“安初你不知道,實是有隱衷的”
瞎話兒終於編好了。委實是一個苦逼的瞎話兒。什麼未岷那神秘的師父白髮老魔實是曾將他女兒許配給旁的人,只是很久不曾通音訊了。後來未岷跟老魔他女兒互生情愫,然老魔不肯違背當年的婚約,不許他女兒嫁於未岷,並在魂飛魄散之前逼著未岷與他女兒立下誓言,絕不可以配為夫妻否則便五雷轟頂天誅地滅之類之類。然未岷與老魔他女兒實是情難自禁情非得已終於天雷勾動地火珠胎結成。既已如此,有感於愧對他師父她爹,二人決定不行婚禮不公之於外人,以此做一點補償。至於無憂殿夫人不肯在人前露面麼,一則還是有愧於她爹,二則怕被那原本的婚約之人知道,再起波折如此嚴謹縝密毫無破綻且情義忠孝皆備天雷狗血亂飛的瞎話兒,果然是值當這麼長的時間的。只是我委實被膈應的五內俱焚。
然安初畢竟是個小輩兒,見少識寡的,輕飄飄就叫未岷蒙了過去,垂了首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苦了夫人了”
我卻怕她小孩子家家心思多,勾起她自己那些傷心事,只好淡定堅強的笑:“好說,好說,都過去了呢。”
暮暮湊過身俯到我肩上:“好嫂嫂,你且別傷心,無論如何在暮暮心中你都是暮暮唯一且最好的嫂嫂。”而她眼眸裡分明是滿滿的歡脫的笑意。個熊孩子
安初終於告辭走了:“安初明白該如何做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板起臉孔準備跟暮暮秋後算賬,然她乖覺的很,朝我扮個鬼臉:“暮暮也不妨礙哥哥跟嫂嫂說體己話了!”一溜兒小跑不見人影了。
我唯有恨恨戳了阿暖的小臉:“都是為你這個小冤家,老祖宗受的這許多委屈!長大後定要好好孝敬老祖宗才是!”
“老祖宗?”未岷強忍了笑意。
“怎麼啦?”我餘怒未消,瞪了他一眼道:“別說他這個小小娃兒,便是你,這一聲老祖宗本尊也受的起!”
“是是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