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美人啊。以為見了楚殤、冥焰和月娘之後,再見不到比他們更為風姿卓絕的人物,卻不想一山更有一山高。眼前的美人著了身白袍,那白並非如雪一般亮,而是柔和親切舒服的,彷佛在夏日的湖水中浸染而成,白中泛著些微藍。袍的款式也極特別,不似女裝,卻也非男裝,輕柔寬鬆的袍服,卻異常熨貼美人嬌若芝蘭的風雅身姿。發沒有束起,也未盤髻,只用一根絹白的絲帶鬆鬆綁住。美人抱著一把古琴,我努力想看清美人的臉,卻怎麼也辨不清晰,只見得他非男非女,雌雄莫辨,恍若天人。安靜的面容如靜川明波,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端望我,我卻已覺得彷彿看到朗月升上夜空,春水捲走落花。
我的口水差點嘀下來,難道是天曌皇朝的風水太好,養出來的全是這般標緻人物。美人見到我的呆樣,捂嘴一笑,我只感覺一片冰玉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陣漣漪,緩緩盪漾開來,越發傻得可憐。
美人見我完全傻成化石,歪著腦袋,頗有趣味地看著我:“姑娘不準備請我入內麼?”
我一愣,對上他那雙笑吟吟的漆黑眼睛,回過神兒來,手足無措地側身讓他:“請進。”
美人大大方方登堂入室,我站在門口望著他的背景,只覺得那襲白衣似乎成了這房中最亮眼和難忘的風景。他將琴放在桌上,轉身看我仍傻傻地站在門口,嘻嘻一笑,眸子裡頓時染上些許頑皮跳達的味道:“姑娘莫非想一直站在那裡?”
連聲音也是那麼溫雅動聽,我吸了口氣,暗啐了自己一口,掩上門走到桌邊:“請坐。”
美人儀態萬方地坐下,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優雅和賞心悅目,我盯著他,看得眼也不眨,這樣一個人物,若生在二十一世紀,怕是要讓那些電影公司欣喜若狂了,哪還用什麼演技,這美人舉手投足都是風景。
“你是誰?”我好容易按耐下那顆驚豔得“卟卟”亂跳的心,從桌上翻開茶杯,倒了杯水遞給他。
“在下月鳳歌!”他說這話的時候,面容平靜,我當時未覺不妥,後來在知他的盛名之後,才感覺出此刻他的淡定從容。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我腦子裡一下浮出李白那首《廬山謠寄廬侍御虛舟》,一時不覺,竟喃喃念出。鳳歌,好一個鳳歌!
卻見他原本平靜的雙眸突然翻起驚天巨浪,緊緊盯著我,帶著研判、帶著謹慎、帶著驚訝,還帶著一絲莫可言狀的欣喜,閃爍不定。我被他臉上綻放出那種炫目的光彩迷惑了,這樣清雅脫塵的一個人,卻也有這般熱烈如火的情緒?那樣複雜難辨的俊雅風姿,是男?是女?
“你是男是女?”我以為自己只是在心裡想想,沒想到問句已從嘴裡溜出來,大腦沒能控制住身體,手已朝他胸前摸去,胸部平平,沒有女子傲人的錦軟,心中已知他是男子。忽覺出他身體一僵,我頓時回神,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手已經成了化石,忘了收回來,定定地停在他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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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彷彿有一團火在燒,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這般唐突孟浪,只怕他要拂袖而去了,心中不禁又氣又恨,只覺得自己太給現代人丟臉,為何每次見了美男都變得腦子有點不靈光。卻感覺他身子驀然放鬆,“撲哧”一聲笑出來,我這才像被火灼般縮回手,不安地扭成一團,又羞又窘,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姑娘真是坦率自然、天真可愛。”美人在誇我,他沒有生氣?我又驚又喜地抬頭,看見他笑得彎彎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樑和微揚的唇,但,他那是什麼樣的眼光,不再是剛才那樣平靜溫和,帶了些不羈,帶了些浪蕩,卻一點都不讓人反感。
“我叫蔚藍雪。”我聽他姑娘姑娘地叫,知他不知我的名字。這個人,一時沉靜無波如冰湖,一時浪蕩不羈如烈焰,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