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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片段潮水般湧來,周身血氣湧上靈臺。
第五印墨緊緊盯著我,眸色愈來愈深。
他突然將我的頭按下……
一時間天旋地轉,四野暗,星耀八荒。天地之間唯有靜謐一片,世間萬物都屏住了呼吸。
唇貼著唇,我看見我的睫毛與他的糾纏在一起。
他的舌緩緩滑入……
我聽見鷓鴣的叫聲,一聲聲,一陣陣。
情之所至,不知其始終,不知其因果,曖昧不明,不意之間,便是心動。
再完滿不過。
……
……
“……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印墨認真地說。
我徹底地清醒了——
芙蓉暖帳,紅燭搖曳,輕紗薄帳內隱約可見女子雙頰紅如火,豔如霞,嬌娜無比。男子傾身,雙手撐在床上,將女子牢牢禁錮著。
那被男子撐著的床單,深深地凹了下去。原因是……女子身下墊了三床鬆軟棉被。
沒錯,那個紅如火,豔如霞,嬌娜無比的女子就是不才在下我。
不知何時,身上的外袍滑落,肚兜鬆鬆垮垮地繫著。第五印墨傾身壓著我,身體火熱。他的眼神不似平時的沉淡和溫和,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心裡七上八下亂七八糟五味雜陳,又楞了許久,我問道:“那個,月帛姑娘呢?”
“月姑娘?你怎會這樣想。”他親了親我的額頭上的紅蓮,抵著我的額頭說:“不過,他爹倒是很含蓄地問我,願不願意娶月姑娘。”
“那……你怎麼說?”我舔了舔嘴唇,有些口乾。
“我說,我已有妻室。”
“!!!”
“呵,你那什麼表情,你不就是我的妻嗎?”
很多年後,我們想起這件事時,我都會狠狠地嫌棄他那時那副自以為風流倜儻性感誘人的表情,和那句又噁心又庸俗的臺詞。然而,那時候,沒見過世面的我,確實覺得他風流倜儻性感誘人,而且聽到那句話時,小心肝狠狠一顫。
小心肝狠狠一顫之後,第五印墨支起身認真地把我上上下下研究了一遍,突然就俯下身來。
我脆弱的小心肝又狠狠一顫,然後腿一蹬,眼一翻,不跳動了。
我的臉扭成一把,身體僵得像裝死的甲殼蟲。
而身上的人卻一動不動,良久,呼吸慢慢變得均勻。
“喂?睡著了?”
“噓,別說話。我就是找個人暖被窩。好冷。”
良久,我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他已睡去。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道:“我也歡喜你。可是,人妖殊途。”
頓了頓,又道:“上羲,你的叮囑,我是做不到了。”
上羲說,管好你的心。
而我的心上人,此刻,他就在我心上,叫我如何不動心?
我伸出食指,勾勒出他臉的輪廓。
從額頭,到眉毛,停在鼻樑。
他的鼻尖在我的手指上蹭了蹭,寵物般。
只不過九年,他便從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郎。可是,不用多久,這副皮囊就會老去,死去。現在,就算這副皮囊再俊朗,幾十年後,它焉能依舊?
凡人啊凡人,你們的生命,為何如此短暫。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心地拉過他的手在月光下瞅著。
這麼短的生命線……
他餘下的日子,長不過七年
……
這一夜,印墨睡得很沉,很乖很安生。
“啊啊啊——”天矇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