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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一個髮髻插著簪子,幾乎令人分不出男女來。

那書生還愣著,春哥兒已經將銀子塞到他手裡,言罷嫣然一笑,回身叫了眾人各自上轎。一眾人這便去了。

那書生看著轎子行遠了,才回過神來,轉頭隨意拉住個看熱鬧的:“那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端的如此美豔動人?”

那人哼哼笑了幾聲:“你剛才沒聽見?他們住在柳前兒衚衕,又說是薛大官人,你當這京城有幾個薛大官人不成?”

周圍又有湊趣兒的上來了:“那柳前兒衚衕是甚麼地兒?京城裡出了名兒的相公堂子都跟那兒待著,你再看看這幾個人,啊,能是甚麼?”

又有個看熱鬧的跟上來:“你當薛大官人是甚麼?他原來開的麗菊院便已是這兒最出名的窯子了,現下又插手相公堂子,還不知道以後怎麼呢!”

那書生訕訕的說不出話來,便又望著已然遠去的轎子。眾人見沒樂子可看,也就議論著散去了。那書生捏著銀子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走了,周圍還有人議論著薛大官人新開的相公堂子取月亭。

這不幾日之間,大街小巷都是在談論這薛大官人的新店,坊間傳言甚多,一傳十,十傳百,越說越玄,越說越神。丁醯那薛大官人的堂子裡,來的是神仙,住的是佳人,吃穿用度都與別家不同。端看宅子的形制,便已是超過眾家的了。更有些登徒子,趁著月色悄悄想去一探究竟,就被幾個彪形大漢扔了出來。這下可好,更是引得眾人心癢難耐,亟不可待。

待到幾日之後,這薛大官人的新堂子果然開了。大清早的喜慶盈門,薛夔穿了他那明紅衫子,一手捏著石榴斤子,一手掀了衣襟下襬,對著案桌跪下去,祭了各路神仙,將香交給阿盛點上,這便回身親自揭下取月亭的招牌紅布來,方點了爆竹。一時間,噼裡啪啦之聲不絕於耳,鞭炮爆竹響個不停。更有二三頑童在一旁又叫又跳,等著撿那爆竹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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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夔看著客人源源不絕進來,曉得合不攏嘴。回頭就看見自個兒平日相熟的兄弟們都來了,更是喜上眉梢。親自引了進去不提。

這說這一夜,客似雲來,紅浪滾滾。嬌聲不斷。這邊兒是春哥兒陪著康記銀莊的掌櫃猜枚吃了一回,又拿一副三十二扇象牙牌兒,桌上鋪了茜紅苫條,兩個抹牌飲酒。那邊兒是小夏吩咐小童在房裡秉燭,叫喚著收拾鋪床伺候梁紀布莊的老闆。西園兒裡冬景兒捧了果盒杯酒在床上紫錦帳裡,露著粉般身子,和冬雲街十八藥鋪的掌櫃香肩相併□廝挨。秋郎正在北苑兒和那對雙生子陪著府尹大人摸牌,正打發小童拿大鐘飲酒。

薛夔吃酒吃到夜裡,便叫了幾個人來伺候著那幾個兄弟睡去了,自個兒出來看了一圈兒,心裡又是歡喜又是難言。

諸位看官,預知這薛夔歡喜甚麼,又難言甚麼,那欒哥兒怎的不見,咱們下回“欒哥兒夜戲霸王 杜彥莘怒斥家父”再說。

第三十三回

諸位看官,有詩曰:

紅燭豔燒酒乍醺,當筵且喜嬌笑頻。蠻腰媚舞章臺柳,檀口柔歌幾番春。

暖氣拂衣來有意,香花落地拾無聲。不因一點風流趣,安得韓生醉後醒。

這詩詞歌賦,說的是賞心怡情,講的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紅塵俗世紛亂眼,醉看喜堂佳人面。這得快樂時且逍遙,莫待花落空嘆枝。人生在世不稱意,難得幾人駐心間。便有綿綿不絕意,亦是今生前世緣。

這人與人之間,最難說的便是這緣法。世人皆求緣來隨心,可嘆這緣法來去不由人。故而世間多痴情,笑看俗世三分春。人說戲子最無情,歡場之間最無意,都是錢來錢往過,真心一斤無人問。待到他年舊夢醒,桃花樹柳聞鶯。回身笑看三千場,幾人有情幾人明。

看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