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我看這女的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年輕警察滿臉怒氣的說。
“嘖,現在上頭抓得緊你不知道啊,少給我添亂啊!”年長警察皺眉說道。然後他站起來,走到晚寧身邊,“小許啊,哎,我能叫你小許吧?你看,我比你年長几歲,也許還比你經歷得多點,有時候吧,人得接受現實。你說,我們既然敢去把你帶來,自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你自己主動交代,和最後我們透過其他方式結案,這性質可是不一樣的。”他的話尤其顯得語重心長。
見晚寧不說話,他又走回方才坐著的位置,從抽屜裡拿了紙杯,年輕警察見了主動接過來,倒好了水又遞還給他,他沒自己喝,拿去給了晚寧。“大半天了,先喝點水。”
晚寧接過紙杯,仰頭喝盡,她確實渴極了。從初時的恐懼到此刻的近乎絕望,口渴變成了最容易忍耐的事,所以,她並沒因此開口說話。
“小許啊,你要是一直這樣,別的我先不說,起碼今天,你是回不了家了。”他環抱雙臂,半倚著桌子,“哦,對了,跟來的那小夥子還在外邊等著呢,正好,你有啥需要取的東西,讓他幫你回去拿一下。”
“……讓他回去吧。”晚寧終於低聲說,這是她幾個小時以來說的唯一一句。
“啊?你說什麼?”她貿然開口的一句,讓屋裡的警察們興奮起來,兩個人的目光又死死的盯在晚寧身上。
晚寧對他們的問題依舊避而不語,她又低垂下頭,輕撫著印著淡淡指痕的手腕。
“啪!”年輕警察推開電腦,很不耐煩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晚寧:“你……”
只是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否則出口的話定是難聽至極的。進來的警察對著老李耳語,老李當即變了臉色,帶著年輕警察離開了審訊室。
不出一會晚寧便被帶了出去,剛走到迴廊,不遠處椅子上坐著的人便彈了起來,然後快步的走過來,可幾個警察推推搡搡的,也靠不得太近。
“他們沒怎麼樣你吧?”慕晨問。
晚寧不能停下來,匆匆看了他一眼,剛好看見他幹得脫了皮的嘴唇,大概這一下午,他也是滴水未進。
“你回去吧。”晚寧對他說,說完就被警察帶進了拘留區,慕晨也被攔在了外面。
可慕晨卻並沒立即離開,他頹然的站在迴廊裡,望著那扇關上的門,覺得疲憊至極。那是來自內心的撕扯,屬於曾經的憤怒和如今的委屈。不同的是,曾經他為自己一家的遭遇而憤怒,而如今,他為她委屈。
可無論怎麼樣,晚寧今天是回不去了。
慕晨再見到晚寧,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不出所料,市局門前果然聚集了大批記者,這些“嗅覺”敏銳的人聚在此處,只為印證那個最新爆出的熱點事件。確切來說,這個昨天才驚現網路的事件,著實驚動了小城長久以來的安寧。而對媒體來說,這是不容錯過的機遇。
拘留室內,晚寧蜷縮在角落,幾乎一夜未眠。在這異常冰冷的狹小空間裡,她又一次屈服於生命賦予的桎梏。芸芸眾生,有些人一生順遂,安定無憂,但相對的,有些人則註定些命運多舛。這諸多的幸與不幸總要有人承擔,而自己正屬於後者。早些年,她為此苦不堪言,那時亦曾想過與命運之類抗爭,就像從小到大書本里看來的、師長們教導的那樣。可事到如今,她明白了,於生命的萬丈高山前,自己無非只是山腳下的那顆小草,那重量是她萬萬撼動不得的,她只好試著接受。於是在29歲之前,晚寧已經學會了妥協。
有警察走過來開門,用冰冷的聲音說:“你可以走了。”
晚寧木然的起身,沿著開啟的門走出去,便出了這牢籠。可才剛走到迴廊,便有人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從東門走。”慕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