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脾氣也就算了,偏挑這時候。”有人嘖了聲,“三哥恐怕沒心思哄她了,我看真要掰了。”
“拉倒吧,以我的經驗來看——”趙東陽不信,正要跟他們說道說道,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利落地改了口,“以我的經驗來看,這家店就沒幾個能吃的菜。”
話音一落,包廂的門被推開,齊晟進來後包廂瞬間就靜了。
最近還真沒人敢觸他的黴頭。
齊晟平時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脾性,性子本就陰冷、狠厲,離經叛道,喜怒無常,所以還真沒人能看出來,沈姒走了之後,他有沒有什麼反常。
一整場的氛圍都有些微妙。
回去的路上,總助像早就鍛煉出滾刀肉的本事似的,跟他彙報沈姒的行程。
雖然上次齊晟說“她愛去哪兒去哪兒”,但是總助和秘書團卻不敢當真,生怕待久了說錯話,疾風驟雨就會殃及自己。所以從沈姒離開開始,她全部的行程和照片每天都會被送過來。
“817鋼琴演奏會、冰川漫步、酒莊摘葡萄釀酒、篝火晚會
818畫展、衝浪、海釣、古堡探險
……
今天上午在米蘭看秀,跟著周小姐進了後臺,調——”
總助的聲音卡帶了半秒,聲音依舊公式化,像個沒感情的機器,“調戲了一個剛出道不久的男模特。”
“她過得還挺逍遙快活。”齊晟淡嗤,不冷不熱地點評了一句。
總助識相地閉了嘴。
齊晟面上攏了層薄薄戾氣,按著領帶一扯,視線卻被其中一張照片吸引。
是第一天夜裡拍下的照片,沈姒坐在海邊,笑容明媚而清豔,一襲紅裙迎風搖曳,圍著篝火喝酒,身側倒了好幾個酒瓶,看著就挺野性難馴。
齊晟虛眯了下眼。
她沒醉?
齊晟很少見她喝酒,也不准她貪杯,因為她說自己喝不得酒——
沈姒十七歲那年,他第一次帶她參加酒會。去之前因為點兒小事,沈姒跟他鬧了點兒情緒,當晚齊晟沒怎麼管她。有人來敬酒,沈姒不會推拒,也是跟他賭氣,接連灌了好幾杯。
出了宴會廳,沈姒蹲在了地上。
她也顧不得來往的人的視線,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疼”。
“就兩杯酒,你這麼嬌氣?”齊晟垂眼,眉間積壓的皆是陰鬱之氣。
他的身影遮了她面前所有的光。
“我,我來那個了……”沈姒咬了下唇,磕巴了好半天才磨出幾個字,聲音細弱蚊蠅,“肚子疼。”
齊晟身形一頓,“什麼?”
不是沒聽清,他是沒反應過來。
沈姒將小腦袋慢慢埋進臂彎裡,長髮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我生理期。”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而且平時我也不喝酒的,我一喝酒就難受。”
“你怎麼不早說?”齊晟微皺了下眉,單膝蹲在她面前。他緊張的時候還是疾言厲色的樣子,語氣聽上去有些不耐,“不能喝酒,你不會不喝?”
沈姒仰起臉頰看著他,悶悶地說了句,“我怕你生氣。”
她的聲音是軟的,纖長彎翹的睫毛上掛了水汽,因緊張而發白的面容像溫潤白皙的羊脂玉,怯弱的、柔媚的、嬌軟的,撩得人心裡發癢。
齊晟身形微微一頓。
他漆黑的眼睛凝視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長髮,平靜得語氣裡摻雜了一點無可奈何,“我生什麼氣?”
沈姒眨了下眼,眼底還泛著霧氣,朝他伸手,“那你揹我走嗎?”
齊晟輕笑,低緩的嗓音在夜色浸潤下格外勾耳。他捏住她的耳垂,輕輕碾了下,“你還挺會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