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這個心思吳節如何看不明白,他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你們老朱家自己的家事問我這個不入流的小官做什麼。歷史,天家皇位之爭最為殘酷,不能輕易涉足其中。
這種事情就像是押寶,押對了,一飛沖天,榮華富貴。押錯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問題是,他根本不需要押寶啊。只需按部就班地考進士,入翰林,將來官居一品也不是什麼難事。
景王和裕王之爭,他躲都來不及,怎肯被牽扯進去。
這一點,這個大宗正可情形得很,索性裝睡著了。
大宗正地位特殊,可以倚老賣老,但吳節不可以。
吳節:“這是陛下家事,不是外臣可以過問的。”
嘉靖面上煞氣一閃:“朕就問你。”
他也是動了真怒,倒不是衝著吳節而來的。
說句實在話,他這幾日確實是想兒子了。人一老,偏生喜歡熱鬧,喜歡那種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
可景王已經將滿朝的文臣們都給得罪乾淨,如果嘉靖真要不管不顧地詔景王進京,可想而知,文臣的摺子立即就會將他給淹沒了,即便你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嘉靖也是沒法子了,一看到吳節,心中頓時大動:這個吳節素有大才,又急智過人,或許他會想出法子來也不一定。
“是。”吳節心中無奈,略一思索,立即有了主意;“陛下,按照我大明朝的制度,每逢春節,各地的藩王都要進京覲見天子,禮制使然。臣就問陛下一聲,景王是不是我大明朝的藩王?”
嘉靖眼睛亮了,淡然一笑:“吳愛卿所言甚是,那麼,景王一事,朕就不用管了。”既然有這個成例,就按規矩讓景王進京覲見好了。至於什麼時候覲見,又在京城呆多長時間,還不是皇帝他一個人說了算。反正有沒有人規定時間,就算覲見一年又如何?
吳節點頭:“正是,一切按制度辦。”
這個時候,大宗正突然不打鼾了,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吳節一眼。
嘉靖今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等大宗正退下之後,他笑眯眯地從長案上拿起一本小冊子遞給吳節:“愛卿,給你的。”
“這是……”吳節有些疑惑,翻開一看,正是皇帝的御筆,謄錄得都是自己這陣子同嚴世藩比試時所寫的詩作。
嘉靖感嘆一聲:“真是字字珠璣,偏偏精美,千古絕唱啊!你總算贏了那嚴世藩,沒給朕丟人。馬上就是春闈,朕命你,一定要考個進士出來。”
過不了兩天,景王終於進京覲見皇帝,陪嘉靖過年了。
就像是一滴水落進油鍋。
至於朝中鬧成什麼樣子,卻不是吳節所需要關心的。
吳節覺得這事有些麻煩,說起來,因為李妃的關係,他同裕王府也算是有了人情。可景王一事弄成這樣,只怕裕王那裡會有誤會。
“沒辦法啊,王爺那裡有誤會就讓他誤會吧。嘉靖那關不好過,我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想來,裕王府的人也能理解。”
這一日,依依帶信過來說,彩雲姑娘想請吳節過楚腰館,以便當面致謝。
吳節正為景王一事頭疼,接到這個口信之後,心中一動:還是過去看看,改換一下心情也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因為他是吳士貞
作為京城一等一的青樓,楚腰館的格局同普通的勾欄、瓦當自然不同。
進得館中,首先就是一間大得驚人的大堂,裡面的陳設極盡精美之為能事。地上鋪著官家制造淘汰下來的金磚,亮得可以照見人影。廳堂裡也一水兒的紫檀木傢什,再加上長明不熄的紅燭,用燈火輝煌亮如白晝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大堂還有一樁妙處,並未完全封閉,中間是一個小庭院,擺著一叢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