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節奏。接著,心跳,與弓弦顫動合一,手感生;十發九中。
手鬆,箭出,矢,直飛鳥脖。
毫無朕兆,暗箭,中麻雀左翅。
“唧——”
悽慘的嘶鳴聲,遠近在這一片樹林。
“撲哧撲哧——”
血濺,羽毛四散;黃雀一頭栽地。
生命是殘酷的;剛剛還無憂無慮的麻雀,轉眼,便至生死邊緣。太陽的紅光照印著滿地飛濺的血滴;漸漸,血滴浸入白霜。
顫抖的翅膀,塌在地面,黃雀掙扎著揮動右翅,促起急落,在周圍一寸之地打轉,再也騰不上空,只能等待這恐怖的地面的生命收割者。
童年生活是快樂而短暫的。時光如梭,轉眼,顧曉宇已十四,開始了他的打獵生涯。
這七年,他站樁已經到達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只要一蹲身,雙腿便生一股氣勁,氣勁順腰,積攢到下元田中;隨著站樁次數的不斷增加,他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走路,彷彿自己就是一陣清風,腳不用帶力,身體便直接開始向飛進。
站樁,對他,已是一種享受。
每天,當半蹲在屋後的那塊石地,三個太陽次第從東邊升起,大地沐浴在一層層紅光裡,的時候,一股清流從後心湧入他下元田。頓時,他感覺自己彷彿成了那天上的太陽,全身散發萬千光華,普照整個大地。一切生靈的意識,順著那萬千光絲,逆流而上,流淌進心神,在腦海中彼此交流,似乎在無聲的言說著什麼;一種天人交感的境界。
但,太陽昇起,這感覺瞬息消失。後心的清流消失的同時,他整個人彷彿被淨化一般,充溢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致。
七年,箭法有很大進步。首先,十二歲那年,他拉開了三十石弓,達到了一個獵戶可以入山的基本要求。其次,他懂得了許多射箭的技法,有的是他自己摸索,有的是莊裡的長輩們傳的,更多的則是他爹顧石頭,手把手教給他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走出顧家莊,開始個人的打獵生活。天剛放亮,顧曉宇和他爹顧石頭與莊裡的其他獵手,一起走到一個叫麥坡的地方,然後,眾人各自分開,獨自尋找獵物。顧石頭叮囑他幾句,也選定方向,離開。
只餘下他們這群新手,被要求,只得在麥坡周圍兩裡,這一小片地方,各選方向,尋獵物,打獵。——通常,麥坡周圍兩裡,沒有什麼強大的攻擊性獵物,但同樣,也就不會有什麼大的收穫;正是他們這群新手,練手的好地方。
顧曉宇選的是東。
沒有找到獵物,正煩心,這該死的黃雀一個勁的嘰嘰喳喳,不知停歇;反正是練手,就拿這鳥,開了個頭籌。
顧曉宇抬腿,三步並兩步,走到射中左翅的黃雀跟前,彎腰,右手提住翅膀,將掙扎的黃雀,拿在自己的面前。
“叫,叫你叫!老子我正煩,你個唧唧喳喳個不停。”他兩眼瞪著依舊在流血的麻雀,憤憤地說道,“分明是找死,你是。”
顧曉宇右手一揚,就要將這鳥往地下砸,摔死洩憤。
“這位施主,且慢動手!”一個悅耳的女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顧曉宇一愣神:“施主?女人。不動——誰是?”
轉頭,他看到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給他的第一感覺,一個字——怪;如果非要加上一個字的話,那就是——妖怪。著裝鬼怪,妖里妖氣。
光頭,白嫩的頭皮上偏偏沒有一根頭髮。兩彎細月,漂浮在眉間;如顧曉宇一樣的兩隻大眼,憐憫似地盯著某人手裡的小鳥;櫻桃小口,似笑非笑。細細的柔軟的脖頸,下面是一個古怪的白色長袍罩住了全身,前胸高挺;至於袍子裡面穿著什麼,就不是顧曉宇肉眼能看得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