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場中。
舞轉回紅袖,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低去蓮破浪,凌亂雪縈風。轉旋迴雪輕,飛去逐驚鴻。垂手柳無力,斜裾雲欲生。
一時間,在繽紛燦爛的萬千燈影之下,纖纖素手如玉,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似雲羽凌空,流光飛舞,教人不覺沉醉其間。
而狄霖卻偶然發現,就在這悠揚的琴音和翩躚的舞蹈之中,一個青衣管事在前面引路,端王君宇琤毫不張揚地緩步走了進來。
君宇琤走進來的時候,正是人人皆沉醉於這舞樂之際,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不過他倒是敏銳地感覺到了狄霖的目光,轉過視線,看了過去。
坐在狄霖身側的君宇珩儘管易容成了一個面目平凡的中年人,但君宇琤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那般素然出塵的氣質,絕世高華的風姿,縱然是在萬千人當中也難掩其風華,還有那雙永遠淡定清泠的絕美眼眸。只是此刻那雙眼眸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君宇琤很快地又轉開目光,隨著那名管事向著楊景天所在的主座走了過去。
可是君宇琤並不知道,就在他剛一轉過視線之後,君宇珩卻是很快地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想不到,四皇兄也來了。”他的語氣裡淡淡的,完全聽不出有什麼意味在其中。
他當然知道君宇琤與碧涵山莊素有些瓜葛,只不過感到頗為奇怪的是,君宇琤此人一向懂得避嫌,在明面上從不與碧涵山莊楊家的人來往,為何這一次卻是擺明了車馬,就這般不遮不掩地走了進來?
君宇珩微皺著眉,正在尋思著,忽然發現狄霖站起了身,抬眼看去,卻原來是楊晉之向他們走了過來。
“小弟今天實在是招待不周,萬望恕罪。”楊晉之連聲致歉,“請兄臺跟我來,我來給兩位引見一下。”
倆人道聲無妨,隨即就起身,跟著楊晉之走了過去。
“父親,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楊晉之走到楊景天身邊,微微躬下身子,臉上含著笑意,“這位是宇先生,還有這位林公子曾對我有過相救之情。”
“久仰莊主之盛名,今日有幸得見,請容在下敬莊主一杯。”倆人踏前一步,對著楊景天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哪裡哪裡,楊某何德何能,只不過是大家的抬愛罷了……”楊景天轉過臉來,鳳目微揚,極其優雅地一笑。
他的口中正自然嫻熟地說著一番客套話,但不知為何卻是突然地頓住了。他臉上所有的表情似乎在剎那間凍結在了那裡,目光定定地看著狄霖的臉,眼底裡滿是迷茫、掙扎以及逡巡不定,彷彿正竭力地在腦海之中搜尋著什麼。
然後突然地,就象是厚厚的冰面乍然碎裂,楊景天的臉色在瞬間褪盡,慘白如白蠟,整個臉容開始劇烈地扭曲了起來,而眼中那種狂亂不定的眼神,則顯示出似乎有什麼本是被強力壓制著的東西,正試圖從他大腦深處極力地突破而出。
不過是一轉眼之間,那個優雅溫文如美玉般的中年男子就完全變了一個人,這般驚人而詭異的變化讓周圍之人不禁為之側目、駭然驚退。
“……靜……靜兒……”楊景天看著狄霖,似是無意識地,口中含混不清地連聲低喃著。
他的聲音雖然模糊不清,卻教狄霖倏地打了一個激稜,下意識裡卻是極快地瞥向了身旁的君宇珩,待發現君宇珩只是眼神淡然地審視著楊景天,不覺又是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父親,您怎麼了?可是身體又不適了嗎?晉兒在這裡。”一旁的楊晉之先是一驚,然後衝上前去扶住了楊景天踉蹌站起卻又搖搖欲墜的身體,轉頭連聲喊著岑無憂,“無憂,快來,看看父親這是怎麼了。”
岑無憂快步上前,很快地把了一下脈,又忙取出銀針來為楊景天施了幾針。施針之後,楊景天微微闔上了眼睛,漸漸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