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胸口悶窒,呼吸越來越困難,下意識地伸手扯住襟口。陸君涵覺察,帶著我向後退去,儘管我百般不願離開,卻也知道如此強烈的氣場以我眼下的體能是無法靠近的。
吳風和殘月等也各自向後退了幾步,陸君涵帶著我站在最後面,因為離得遠,我只能隱約看到火光下銅人的身體和兵刃折射出的金燦燦的光暈,罩籠著那兩抹矯健而迅捷的身影,一時間讓人恍忽誤覺如在天宮。銅人陣內一波又一波的圓暈源源不絕地散開,卻已比剛才的幅度小了許多。陣內碰撞聲愈加激劇;空氣震盪;整個崖洞在迫人的氣場下似乎都有些搖搖欲墜。眼見著圓暈越收越緊;越收越密,我緊張得忘記了呼吸,驟然間崖洞猛烈波震,“鏗啷”一聲巨響猶如百盞銅鑼齊鳴,當中驀地聽得一聲暴喝:“避!”幾乎在同一時間,陸君涵猛地扯住我向右側急閃,身子在猛烈的力道下與他的肘臂重重撞擊,與此同時,一個帶著餘響的不明飛行物挾著勁風從甬道中一逝而過,飛出數丈後循著軌跡深深地斜插入地,可見其餘勁之強。
滿天塵土中,我被陸君涵撈腰提起,顧不上咳嗽,努力地瞪大眼睛向前張望,直到看到那兩抹熟悉的身影安然佇立其中,方長長吐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脊背處的衣衫早已汗透。
吳風和殘月等方才倏急之下皆閃得頗為狼狽;剛剛才各自站直了身子,手中長劍已即刻指向煙塵中的二人。我見狀心中暗罵: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狼心狗肺都一個樣!
他二人恍若未見,目光卻不約而同地落在我身上,似乎在檢視我有否傷著。我趕緊擺了擺手,又咧嘴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
燕銘九一身玄衣,看不出有否傷著,不過從站立的身姿來看似乎無大礙。裴湛藍面色泛白,右肋處的血漬又暈開了不少,左臂依舊垂在身畔,我心中擔憂重重,卻不願在陸君涵跟前開口詢問。
就在此刻,身後的銅人陣突然發出一陣摩擦聲響,所有人同時側首看去,只見原本列成圓陣的銅人們收臂、籠腿,兵刃指地,分別向兩側退去,讓出中間一條通道。
陸君涵微挑眉,似笑非笑道:“裴丞相、燕將軍,好手段!不愧為當今靳國的棟樑之柱。你二人既有此才能;又何苦屈居於一個孩童之下;甘為臣奴”
燕銘九冷冷道:“為一己之心而成為叛國賊子,遭後人萬年唾辱,不是每個人都如陸將軍有此等‘胸襟’!”
我心中大快,想不到一向冷言寡語的燕銘九說出話來也可以如此“噎人”。
看不到身後陸君涵的表情,倒是殘月柳眉倒豎,對燕銘九怒目而視,可惜燕銘九自始至終看都未看她一眼。
話不投機半句多,無人再贅言。沉默的前行中,穿過銅人陣時我忍不住抬頭細看,只見方才還殺氣凜然的銅人們此刻束手、垂頭、躬身,神態中竟有一絲謙卑,而當中那個最為高大的銅人赫然少了一隻手臂,我這才想到,剛剛那個不明飛行物原來就是。。。不覺暗暗抽氣。
走了一小段路,前面的人再次停了下來,我一激靈,莫不是又遇到機關了吧?師祖啊師祖,您對弟子要求真高,來拜個墓沒點真功夫可謂舉步為艱。同時也暗自心虛,若是探天龍地下有靈,得知我這個所謂當世唯一傳人除了溜門撬鎖其餘一概不通,怕不是要氣得掘墓而出了。
胡思亂想中,已經被陸君涵拉扯著走到了前面。我就著火光定睛一看,不覺又抽了一口氣。
出現在眼前的是兩扇巨大的青銅門,上齊頂下遮地,將整個崖道封了個嚴嚴實實。銅門前幾步處則是一個巨大的香爐。
我默然,知道已經到了墓穴盡頭。銅門背後,就是師祖長眠的地方。
101
101、四人行歸路幾何(三) 。。。
作者有話要說:就快結束了,屆時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