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的出現只不過使安妮驚訝了片刻,她不可能不感覺到,他們的共同朋友的到來必定會使他倆很快重新相見。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至關重要,開啟了他感情上的閘門,安妮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心裡感到十分高興。但是看看他的表情,她又有些擔心,上次他以為安妮另有他人,匆匆離開了音樂廳,只怕他心裡還被這種不幸的念頭所左右。看樣子,他並不想走上前來同她搭話。
安妮儘量保持鎮定,一切聽其自然。她力圖多往合乎情理的觀點上著想;“當然,我們雙方要是忠貞不渝的話,那麼我們的心不久就會相通。我們不是小孩子,不會互相吹毛求疵,動不動就發火,不會讓一時的疏失迷住眼睛,拿自己的幸福當兒戲。”可是隔了幾分鐘之後,她又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呆在一起似乎只能引起極為有害的疏失與誤解。
“安妮,”瑪麗仍然立在視窗,大聲叫道,“克萊夫人站在柱廊下面,千真萬確,還有個男的陪著她。我看見他們剛從巴思街拐過來。他們好像談得很熱火。那是誰呢?快告訴我。天哪!我想起來了,是埃利奧特先生。”
“不,”安妮連忙喊道,“我敢擔保,不可能是埃利奧特先生。他今天上午九點離開巴思,明天才能回來。”
她說話的當兒,覺得溫特沃思上校在瞅著她,為此她感到又惱又窘,後悔自己不該說那麼多,儘管話很簡單。
瑪麗最憤恨別人以為她不瞭解自己的堂兄,便十分激動地談起了本家的相貌特徵,越發一口咬定就是埃利奧特先生,還再次招呼安妮過去親自瞧瞧,不想安妮動也不動,極力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不過她覺得出來,有兩三個女客相互笑了笑,會心地使著眼色,彷彿自以為深知其中的奧秘似的,害得安妮又忐忑不安起來。顯然,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已經傳開了。接下來是一陣沉靜,似乎要確保這風言風語進一步擴散出去。
“快來呀,安妮,”瑪麗喊道,“你來親自看看。不快點來可就趕不上啦。他們要分別了,正在握手。他轉身了。我真不認得埃利奧特先生!你好像把萊姆的事情忘得精光。”
安妮為了讓瑪麗平息下來,或許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便悄悄走到視窗。她來得真及時,恰好看清那人果然是埃利奧特先生,這在剛才她還一直不肯相信呢!只見埃利奧特先生朝一邊走不見了,克萊夫人朝另一邊急速走掉了。這兩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利害關係,居然擺出一副友好商談的樣子,安妮豈能不為之驚訝。不過,她抑制住自己的驚訝,坦然地說道:“是的,確實是埃利奧特先生。我想他改變了出發時間,如此而已。或者,也許是我搞錯了,我可能聽得不仔細。”說罷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恢復了鎮定,心想自己表現得還不錯,不禁覺得有些欣慰。
客人們告辭了,查爾斯客客氣氣地把他們送走後,又朝他們做了個鬼臉,責怪他們不該來,然後說道:
“唔,媽媽,我給你做了件好事,你會喜歡的。我跑到戲院,為明天晚上訂了個包廂。我這個兒子不錯吧?我知道你愛看戲。我們大家都有位置。包廂裡能坐九個人。我已經約好了溫特沃思上校。我想安妮不會反對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們大家都喜歡看戲。我幹得不錯吧,媽媽?”
默斯格羅夫太太和顏悅色地剛表示說:假如亨麗埃塔和其他人都喜歡看戲的話,她也百分之百地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