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妮只能橫下決心,將來不要這麼自欺欺人,並且懷著更加深切的感激之情,慶幸自己能有一個像拉塞爾夫人那樣真正富有同情心的朋友。
默斯格羅夫父子倆要護獵,狩獵,養馬,餵狗,看報;女眷們則讓其它通常的家務事忙得不可開交,什麼管理家務呀,與鄰居來往呀,添置服裝呀,跳舞唱歌呀。她承認,每一個社會小團體都有權決定自已的談話內容。她希望,她不久能成為她現在加人的這個小團體的一個合格的成員。她預期要在厄潑克勞斯至少呆兩個月,因此她理所當然地應該使自己的想象、記憶和種種念頭,儘可能地不要脫離厄潑克勞斯。
她並不擔心這兩個月。瑪麗不像伊麗莎白那樣令人反感,那樣沒有姐妹情,也不像伊麗莎白那樣全然不聽她的話。鄉舍裡的其他成員也沒有任何令人不快的地方。她同妹夫一向很要好。兩個孩子對她幾乎像對母親一樣喜愛,但卻比對母親尊敬得多,他們給她帶來了興趣和樂趣,使她有了用武之地。
查爾斯·默斯格羅夫為人謙和客氣。他在理智與性情上無疑勝過他的妻子,但他缺乏才幹,不善辭令,沒有風度,回想起過去(因為他們過去有過聯絡),不會產生任何危險。不過,安妮和拉塞爾夫人都這樣認為:他若是娶個更加匹配的妻子,興許會有很大的長進;若是有個真正有見識的女人,他的身分興許會變得更加舉足輕重一些,他的行為和愛好也許會變得更有價值,更有理智,更加優雅。其實,他除了遊樂活動之外,於什麼都不熱衷,時光都白白浪費掉了,也不看點書,或是乾點別的有益的事情。他是個樂呵呵的人,從來不受妻子情緒時高時低的影響,瑪麗再不講道理,他都能忍耐,有時真讓安妮感到欽佩。總的來說,雖然他們經常有點小的爭執(由於受到雙方的懇求,她自己有時也身不由己地給捲了進去),他們還是可以被看作倖福的一對。他們在要錢這一點上總是十分合拍,很想從他父親那裡撈到一份厚禮。不過像在大多數問題上一樣,查爾斯在這個問題上佔了上風。當瑪麗把他父親不送禮視為一大恥辱時,他總是替父親分辯,說他的錢還有許多其他用場,他有權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至於說到管教孩子,他的理論比他妻子的高明得多,而且他的做法也不賴。安妮經常聽他說:“要不是瑪麗從中干預,我會把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的。”安妮也十分相信他這話。反過來,她又聽瑪麗責怪說:“查爾斯把孩子慣壞了,我都管教不住了。”她聽了這話從來不想說聲“的確如此”。
她住在這裡最不愉快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們各方對她太傾心訴膽,兩房的牢騷話她聽得太多。大家都知道她對她妹妹有些辦法,便一再不切實際地請求她,至少是暗示她施加點影響。“我希望你能勸勸瑪麗,不要總是想象自己身體不爽。”這是查爾斯的話。於是,瑪麗便悻悻地說道:“我相信,查爾斯即使眼看著我快死了,也會認為我沒有什麼大病。當然啦,安妮,你要是肯幫忙的話,就請你告訴他,我的確病得很厲害——比我說的歷害得多。”
瑪麗宣稱:“雖然做奶奶的總想見見孫子,我可不願意把孩子送到大宅,因為她對他們過於嬌慣,過於遷就,給他們吃那麼多雜食、甜食,以至孩子們回來後,這後半天準是又吐又鬧。”等默斯格羅夫太太一得到機會單獨和安妮呆在一起,她便會趁機說道:“哦!安妮小姐,要是查爾斯夫人對那些孩子多少有點你的辦法,那就好啦。他們在你面前個個都判若兩人!當然啦,總的來說,他們都給寵壞了!真遺憾,你不能幫你妹妹學會管教孩子。這些孩子既漂亮又健康,跟誰比都不差,好可憐的小寶貝啊!這可不是我偏心眼。查爾斯夫人壓根兒不曉得如何管教孩子!天哪!他們有時候真能煩人。實話對你說吧,安妮小姐,這就使我不大願意在自己家裡見到他們,不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