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三個,或歪歪扭扭或規規矩矩地給眾人見了禮。
“三公子,你們這是做什麼呢?”,呂正笑著,把剛才蕭澤的喝問又清晰的重複了一遍,他逡巡在十一歲的景國公三子蕭淵身上的目光,讓蕭澤看得更加心驚,一張俊臉暈上了氣憤的淡紅。
一身大汗的蕭淵,不講禮數地從身後的一個僕從手裡抽過他的衣裳,借衣襬擋著,手指大咧咧地,捅上了另一個孩子的腰眼,天生的大力氣生生地把個頭差不多的兄弟推到了前邊。
趔趄得歪上前來,被侍衛護住的,是隻比蕭淵小上半歲的蕭家四子蕭湛。他面容俊秀,修眉斜飛,黑白分明的眼珠兒咕嚕一轉,身形剛剛站穩,直直伸出的手指就指向了身邊更小的一個,“是小六,都是小六要羊,我們才幫他抓的!”
“六公子,要羊作甚?”,決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呂正,將保養得宜的細長手指落在了又一個被指出來的蕭家子的肩上。
呂太監的長甲之下,不到九歲的蕭泓,靦腆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小六要羊做什麼?年歲差不多大的蕭淵和蕭湛,生怕互相推諉的事兒在六弟那兒穿了梆,可也不敢再吭聲,只得在長兄的灼灼目光下,互相憋著勁,暗地踩著對方的腳丫子。
“泓兒要畫羊,才央哥哥們幫捉羊的。”,蕭泓的聲音怯怯地響了起來。
和聲音一樣,蕭泓細嫩的肌膚在陽光下更顯得白得透明,眉目如畫,精緻漂亮,一雙眼清澈透明。
“六公子倒是象極了皇后娘娘。”呂正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哀色,對上蕭泓的笑容更可親,把他的一隻小手緊攥在了手裡,“六公子是要畫什麼呢?”
“要畫跪羊圖!”,蕭泓糯糯的聲音小聲地應著。
“跪羊圖歌,六公子知道嗎?”
“知道的,泓兒還會背呢……父母倚窗扉,苦盼兒訊息,雙親顏已老……”
呂正讓個侍衛將稚拙可愛的蕭家小六帶到了馬上,自個兒拉馬湊近了,一問一答,言語親近,仿若一對郊遊登山的祖孫。
蕭澤回身剜了出賣幼弟的兩個弟弟一眼,不發一言地跟上。
在長兄容後再算的暗示中,蕭家老三老四鬆了口氣,飛速朝著反方向撒丫子跑了。
“蕭湛,我捉到的那隻羊是公的吧?”,在荒地裡跑了老遠,後知後覺的黑皮小子才停住了腳步,皺了眉頭,認真地問向了聰明些的弟弟。
蕭湛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管他呢!就讓小六自個兒圓去吧!”,反正,跟爹一起來洛京的幾個孩子中,蕭泓最小,一年多來他的黑鍋也是背慣的!
蕭淵想想,也樂了,在荒原上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一下子就把弟弟甩了老遠。
第22章 跪羊圖歌(3)
待到一到了落霞山的梅塢,呂正一行就立時明白了為何受傷的蕭婉會被景國公安排獨自住在了就醫艱難的偏僻所在。
六月的梅塢,樹影清疏,白牆青瓦的小院,雅緻安適,但一進院子就聽到的瓷碎瓶裂和女子的喝罵聲,瞬間就撕裂了眼前的一切美好安寧。
“大姐受傷後,一直心情不太好!”,蕭澤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直接招呼呂正與眾人坐在院中等著,卻是半天盞茶未奉,而大隊人馬更是留在了院外苦捱著日頭。
幾個太醫聯袂進了蕭大小姐所在的正房,但沒多會兒就又一塊兒在蠻橫的喝罵聲中被趕了出來。
為首的老院判一臉鎮靜,目不斜視,只對著呂正輕輕地搖了搖頭。
蕭婉在大慈恩寺的意外中摔斷了一條腿,原本在當日正骨及時還有得治的機會,可拖延到現在已不可避免地會成了瘸子。
皇家的媳婦可以囂張跋扈,可以懦弱無能,高貴的出身可以彌補一切,但絕不可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