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站著一個男人。一米八左右,身量修長,穿著八分褲和短袖襯衫。燈光太昏暗,連衣服顏色都看不清。但就這麼一個剪影,都賞心悅目:兩膝嚴並、腳跟靠緊。站得挺髖立腰,像一隻雅緻的古董梅瓶。
丁凱復倆手在側腰侷促地蹭著,想抹掉手心的汗。汗沒抹掉,反而蹭了一手的白毛,狼狽可笑。
這時響起一聲孩子的叫嚷:「polar bear!polar bear!(北極熊)」
餘遠洲聽到聲音扭過頭,直直地看過來。
黎英睿往後閃了幾步,和肖磊並肩站在陰影裡。兩人看著丁凱復一步三踉蹌地摔到餘遠洲跟前,笨拙地把咯吱窩下的花夾出來,單膝跪地捧了上去。餘遠洲伸手去扶,他卻不肯起,兩人在那裡拉拉扯扯,周圍響起了鬨笑。
肖磊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丁凱復。慫到可笑,慫到好像生出了人心。他放下手機,向黎英睿微微偏頭:「你說他是真心的嗎。」
黎英睿冷笑一聲:「有的殺人犯在法庭上也會哭,你覺得那是真心嗎?」
「可他最近做了挺多好事兒。」
「小磊。」黎英睿抬手叩他胸脯,「心可以軟,但要懂得對誰軟。明白什麼事可以軟,什麼事不能。你今天看他做好事,心軟了,想幫他。可你信不信,明天他轉頭就能殺個人。別對壞人生情。要不然他壞一次,你心裡病一場。」
「我跟他生什麼情!」肖磊渾身起了一陣惡寒,呼嚕了兩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瞅著他都吃不下飯。」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丁凱復猛衝起來抱住餘遠洲。餘遠洲條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往後踉蹌兩步,坐地上了。倆手在周圍胡亂劃拉,連蹬帶踹地往後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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