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不由揚聲長笑,輕撞了他一下道:“跟這兩個詩家老怪物相比,只怕你很快會被擠出來,別以為路痴喝點酒就可以成為詩痴、劍痴了。”
徐鉉喃喃讀道:“何等佳構也老夫來……,嗯,《傲劍行》:
擁羊裘,橫立馬,燕山雨雪吞虛茫。
輕然一諾馳千里,自詡荊聶未言狂。
龍虎會,滄波劫,肝膽豪雄義無雙。
濺血嘯歌獨磊落,劍出汪洋赤龍翔。”
本擬就此盡了的,他“語雖粗獷,豪氣出奇”幾字評語未及脫口,韓熙載早就瞪他一眼,譏誚道:“徐學士啊,你文看一半的習慣到現在還沒改啊?我來接著往下唸吧:
花霧碎,心淚流,江湖情恨隨天遠。
藏鋒荒冢泊孤身,幾度低首埋痴怨。
空憔悴,任傷魂,卻放扁舟聽啼鵑。
雲山為樽水為醪,笑飲何論醉深淺。”
其時還鼎足分三地在那各呼著李虛毅、徐鉉和韓熙載三人的名姓,呼聲雖是相差無多,但擁護李虛毅的人數無疑佔了最多的五成。意至所至,如同劍之親臨,“武”與“情”並重,重情重義的俠士之風呼嘯欲出,比起韻壓走字都有來歷的諸多詩篇來說確實是別具一格。
徐鉉與韓熙載對視一眼,以韓熙載年長為尊說道:“末尾好一句‘雲山為樽水為醪,笑飲何論醉深淺’,何等的氣魄!徐學士與我二人對古詩之平仄音律的精通可謂天下一絕,孤平失粘等弊句更是全無。
唯獨詩意侷限,反失其趣,而這位少年意氣不羈,年紀輕輕就有此修為,甘拜下風。但是,老夫這裡還有四書集句的字幅,李虛毅,你可敢一對?
以一詩而逞名天下,在座的諸位儒士恐怕多有不服,廢話不多說,接招吧,對聯曰:有童子,不慮而知,誦其詩,讀其書,博學於文,甚矣,後生可畏。”
這兩人雖是肯在名頭讓出頭地,可這絕劍的悟招事關兩家武道之強弱,又如何肯就此捨棄,他見李虛毅肌肉強健,以為是武夫出身,料他略讀過四書也必定是不精的,故意用了一個極刁鑽的對聯來詰難他。
許多飽學之士聽得此對聯,無不在肚內細加揀句,雖則勉湊有之,但這對聯中的句意未免難以入對,只能嘆聲無奈,可是更為奇絕的是,李虛毅手負在背,以一副顧若無人的姿勢空淨說道:
“承蒙兩位大人抬愛,區區自小也頗學經書,不知如下對句可滿意否:惟大人,既明且哲,治則進,亂則退,從容中道,誠哉,仁者不憂。”
下聯著實把徐鉉和韓熙載都給恭維了一遍,可謂是字句皆絕,這讓天之凌瞬間像個怪物一樣看著他,就在這時,韓彥出來抱拳說道:“李兄弟,當日南唐一見,近日詩才斐然,果是造詣非凡啊。這玉膏本就是兄弟所贏,自可拿去,只這觀摩畫卷,可否將這機會讓與我們韓家,也算是相識一場。”
他的語氣頗覺優柔,彷彿李虛毅在韓家自悟三絕劍的疙瘩亦可一併放下,但李虛毅自知機會得來不易,失卻之後就再不能得到三絕劍之後招式,當下拱手還禮道:
“韓大哥言重了,只我在名劍城上與徐慕羽兄弟又頗有交情,若是顧忌你這邊,難免會讓徐家受到冷落,所以,不如犧牲自我,成全兩家吧。鄧夫人,前面帶路如何?”
李虛毅剛接過鄧氏遞來的玉膏,側轉間還未有任何動作,韓家三畫劍早已將他圍定在側,大有動手之意,尤其讓人覺著震懾的是,他三人之後還別有徐離等人掠陣在旁,似是要合力對付他。
冷刃出鞘,寒光劍鬥一觸即發,有素紙似被劍氣劃到,頓有了嗤嗤的破空之音。總怪著韓熙載和徐鉉失策,現在不得不加以威逼利誘了,沉悶之聲暗沉如黃昏。
這讓他冷哼一聲,驕矜道:“韓家的‘三畫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