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爺們兒,這江湖上的人吶,咱們只給打尖,可沒住店的規矩……”
“讓掌櫃的來見我。”男子不為所動,冷漠地打斷了女人的話。
那婆子依然趾高氣揚,道:“掌櫃的正忙著,怕沒工夫見你們。”
那男子一抬手,驀地從袖中探出一枚紫金美玉,利落地遞給那婆子,婆子定睛一看,此玉有拇指大小,形似文印,頭刻篆字,尾墜瓔珞,那婆子也算見過點世面,當下瞧出這美玉並非民間珍玩,恐怕是宮中之物,不由得大驚,只聽那男子道:“把這個給你們掌櫃的瞧瞧。”
那婆子驚惶地吞了口唾沫,心道這兩人看上去雖形貌狼狽,卻身負皇宮中的寶貝,怕是大有來頭,霎時間態度驟變,賠笑道:“兩位爺請在大堂稍候片刻!”說完急急往艙內奔去。
男子暗中拖了一把身旁的少年,挾著他走進大堂,也不落座,徑自在堂中站著,雙袖後背,冷然不語。那少年氣哼哼地掙脫男子的手,立在旁側不發一言。堂中眾人好生驚異,紛紛轉頭打量起他二人,不禁對那黑笠之下的面容頗覺好奇。
不多時,只聞船艙裡間傳來一陣急促的碎步聲,眾人抬頭一瞧,只見那掌櫃的拎著衣角,匆匆小跑而出,轉過屏風之時,腳底一滑,竟不慎跌了一跤,堂中眾人失聲譁然,掌櫃的卻顧不了這麼多,忙不迭地爬起來,直向那黑笠男子迎去,奔到他跟前之時已然冷汗涔涔。那婆子隨後趕到,臉上再無半分鄙夷神色,取而代之的竟是惶恐懊悔,兩人二話不說,朝著黑笠男子倒頭便跪,高聲道:“叩見大人!小的有眼無珠,怠慢了大人,懇請大人恕罪!”
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眼見掌櫃畢恭畢敬的態度,似乎來者真是朝廷的大人物,眾人心中未免惶惑,又見掌櫃口中的大人物竟是這身溼漉狼狽的裝扮,眾人心中亦難免狐疑。
“起來。”男子冷冷地一擺手,道:“散了他們。”
掌櫃的看那男子並未怪罪,方才起身,連忙向四下賓客抱拳道:“各位爺,今兒個有貴客到來,爾等便到此為止罷!酒菜錢我分文不取,算是給各位賠罪了,請罷!”
在座諸人聞言,皆默不作聲地站起了身,他們本為紈絝子弟,平日裡為非作歹,多是副仗勢欺人的嘴臉,但如今因參不透形勢,皆不敢輕舉妄動,唯恐真的得罪了朝廷來的大人物,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眼下即便酒意未酣,心中不悅,倒也識相地紛紛離開。
掌櫃的擦了擦汗,遂回頭向那婆子斥道:“臭婆娘!還不去準備廂房和換洗衣服!不要腦袋了你!”
那婆子連滾帶爬地張羅去了,心裡直叫哎喲我那化了灰的祖宗喲,老孃今兒個可算是遇到活祖宗了!
掌櫃的待眾賓客悉數離場後,忙吩咐夥計熄滅燈籠,關門休業,末了又命令三兩個靠得住的夥計於船頭駐守,這才小心翼翼地恭請兩名男子入了內艙的上等廂房。
“青州狄老三叩見藍大人!”掌櫃的合攏廂房門窗,轉身又是一拜,語氣依然恭敬,卻不似先前那般慌亂,罷了他高高地舉起雙手,垂首將那枚紫金美玉恭敬地奉回,舉手投足之間竟頗為冷靜,和之前他手足無措驚惶失色的態勢大相徑庭,彷彿之前的舉動皆是表演給大堂中的眾人看的。
那男子接過紫金美玉收於袖中,這才緩緩地揭下頭頂的黑笠,紗面之下,是張英俊卻疲憊的冷漠面容,正是流雲,他褪去頭上的黑笠後,順手一拉,身邊那少年頭上的黑笠也被瞬間扯下,迎面射來的,是連翹那兩道秀美清澈卻含滿怒憎的目光。
流雲不看連翹一眼,徑自向狄老三問道:“都準備好了麼?”
狄老三道:“一切依大人飛鴿傳書所吩咐行事,三日之後,懸星城內所有藍派勢力將隨大人同回青州。”
流雲點點頭,道:“你辦事,我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