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昔日在青州,若非你推波助瀾,我也不會跟義父相遇,更無機會被他收為義子,我藍嬰能有今日,青州地頭蛇狄老三功不可沒,此番在懸星,你又解我燃眉之急,待回到皇都後,我定向義父舉薦於你,賞你個一官半職。”
狄老三溜鬚拍馬那是家常便飯,忙道:“您是九千歲身邊的大紅人,我狄老三為您效力那是腳底抹油,臉上貼金,矮子爬樓梯,巴不得哪!”
流雲一笑,四下張望了陣兒,道:“這廂房可否安全?”
狄老三笑道:“您儘管放心,這廂房單獨隔斷於艙尾,三面環水,只有一道門可以進出,眼下里裡外外都是咱們的人,那外邊兒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得了,去準備熱水和酒菜,嚴加防範,這三日內不得有任何變故!”流雲撇了撇嘴,徑自入裡間更衣,狄老三忙垂首應下,瞄了眼倚在門邊的連翹,見他面色蒼白,瑟瑟發抖,流雲對他也頗為冷漠,狄老三猶豫了下,輕聲問道:“大人……這位小爺……”他頓住,一時摸不透連翹來路,害怕說錯了話。
“拿根繩子栓住,丟在屋裡便是。”流雲冷冷答道。狄老三一愣,旋即明白眼前這弱不禁風的少年是個俘虜,遂知趣地不再多問,當下招呼門外的夥計尋來兩根粗麻繩,幾個人五花大綁將連翹捆了個結實,隨後將他向牆角推去。
連翹一個踉蹌栽到地上,他本就手無縛雞之力,跟在流雲身側,日日忍受打罵自不必說,連月來逃亡奔波更是令他筋疲力盡,眼下他受了大雨,渾身顫抖,飢寒難忍,又見流雲殺人,心中悲悽,一句話也不想說,一分力也使不上,任由狄老三幾個粗魯地將自個兒當成個牲口來收拾。
流雲換好衣裝走出屏風,凜眉瞪著連翹,似笑非笑道:“小瘋子,又冷又餓的滋味好受麼?”
連翹蜷縮在牆角,如同一隻沒有氣息的瘦弱小貓,他閉著眼睛,對流雲的問話充耳不聞。
狄老三乃粗人一個,見了這情狀竟也於心不忍,低聲道:“大人,廚房裡留著餿食,要不讓夥計拿來給他餵了?”
流雲冷笑道:“狄老三,這小瘋子留著口氣兒便是,縱然他有那個命跟去了皇都,也不過只是我藍嬰掌中的玩物,玩物是不需要伺候的,聽明白了麼?”
“是是,謝大人給小的長記性!”狄老三忙賠笑,想了想,又問,“可他真餓死了,您大老遠地拖著他來,這工夫豈不白費了?”
“當真餓死了,丟到湖裡喂王八。”流雲淡漠地推門而出,再不看連翹一眼。
狄老三向眾夥計使了個眼色:“留個人在外頭盯著,其餘人等跟著我去大堂。”說完,彷彿哈巴狗似地陪同流雲走出廂房,那留守的夥計跟在最後,順手鎖上房門,廂房裡霎時間寂靜了下來。
曲遊船艙外隱約傳來潺潺水聲,不知過了多久,蜷縮在牆角的連翹才略微動了動身子,試探著抬起頭來。
廂房中一片黑暗,房外的走廊透出昏黃的光線,連翹心裡清楚,門外守著人,屋裡出不得一丁點兒的聲響,可眼下躺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他又覺得極其難受,遂狠狠地一咬牙,下意識地向角落的硬壁挪去,待腦袋碰到硬壁,人已累得滿頭大汗,歇了片刻,他拼命壓下喘氣聲,整個身子如同僵硬的蠶繭一般用力蹭向冰冷的牆面,想讓自個兒藉著牆面緩緩地坐起來,怎奈身虛體弱,加之手腳被縛,試了幾次仍未成功,反而一不留神碰響了距離牆角最近的珊瑚壇,房內頓時“哐當”一聲悶響,那守在門外的夥計聽到動靜,趕忙推門一探,只見連翹一動不動地躺著,與死人無異,那夥計方才鬆了口氣,罵了幾句粗話,又關門打盹去了,廂房內再次漫過無盡的黑暗。
“嗚嗚……”片刻後,牆角斷斷續續地傳出極其微弱的啜泣聲,連翹趴在地上,雙肩不停地抖動,他強忍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