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更黑,更沉,更靜。
整個單任城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有熟睡的百姓在這種壓抑的氣息下,於夢中喘著粗氣,猛的醒來,當他睜眼發現看見的比夢中更黑之時,慌忙間又拎起件單衣將臉矇住,還是去夢裡妥當些,快睡。
鏢局所住的客棧掌櫃已被安隨叫至一旁,別說話,當什麼都不知道。
掌櫃木訥的點點頭,第一次看見有人燒自己貨物的,還不讓人救,實乃人間奇事。
客棧貨院之中,火光四起,除去木料的“噼啪”聲,再無異響,客棧內的客人被要求繼續睡,與你們沒關係,趟子手們手上有刀。
原來是馬匪,誰家經商的掌櫃可憐嘍,客人們紛紛捂臉裝睡,心裡不停哀嘆著,世道難啊!
廣清呆望著眼前的大火,雖然身體被烤得大汗淋漓,可心裡卻是拔涼拔涼的,心如槁木。
六豪沉著的看著火焰之上,那扭曲的,劇烈跳動的空間,心裡同樣不平靜,他們知道,麻煩已找上身,想致身事外?絕無可能,既然敵軍已至,那便戰!
無論何種方式,必須拔劍迎戰,可以死,但永遠不會退縮,只能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能讓自己屈膝的,唯有心中之信仰,正義之道。
石恨四人同樣在陪著,“四大美人”自娶得夫君之後,一改往日之作風,變得柔媚嬌俏,軟談麗語,對石恨四人百依百順,夫君做事,必須支援,汲宰樂得清閒,兒子管府內,女婿管府外,他只需負責風花雪月即可,豈不美哉?
正因如此,石恨四人才有能力調動府中護衛,將貨物轉移至城主府,搬來些廢棄物料,正好當處理垃圾,同時他連夜給君搏送信,求問下一步該怎麼辦?
石恨與安隨這麼做,當然建立在廣清的態度之上,寫下事情經過,立下與廣風一戰之誓言,簽字畫押,轉為文書,一同送往君搏處。
大火仍在熊熊燃燒,糜進留下的監視之人,將一隻信鴿扔向天空,終於安心躺下,放個火而已,竟然讓人等這麼久,趕緊補覺,明日還可以在城內快活一下。
站在廣清身邊的安隨喃喃說道:
“廣清,既然已做出選擇,希望你不要有婦人之仁,那樣會連累你的朋友,你的母親,如今,你除了信任我們這幫朋友,已無路可走,我們選擇幫你,定然也會幫到底。”
“安大俠,我不傻,之前,我沒想過廣風有如此之毒,同時,我並沒害鏢局之心,我感謝你們願意幫我,不除掉他,我定然無法存活。”
安隨忽然轉頭對廣清微笑道:
“其實你應該感謝這件事,至少讓你看清自己的處境,否則,日後你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對否?”
廣清凝重的臉上終於擠出點牽強的笑容,他嘆道:
“現在想想,父帥讓我來鏢局,已有將我拋棄之意,他下得一手好棋,而我這顆棋子,竟渾然不知。”
“如此說來,將廣風捅到你父帥那,毫無意義,等少城主的安排吧,他說會有高人出手相助,我們靜靜等待便可。”
安隨看向石恨四人,目光漸漸變得迷茫,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如此神秘?背後高人又是何人?
石恨感受到安隨的眼神,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放心,就不告訴你,別忘記你的諾言,親自去扶樂城一趟。
安隨猛然一驚,一拍腦袋,差點將此事忘記,大丈夫豈能食言?定要牢記,否則只有一死以謝天下,但心裡忍不住會去想,去扶樂城,見誰?
信鴿連夜飛翔,順風加之輕車熟路,一個時辰便將訊息送至君搏手中,君搏將元知空喊醒,共同商量對策,此時夜深,其餘幾員大將便沒喊他們。
元知空揉揉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