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們哄得團團轉。每次我給後輩們講故事的時候,安琪就猛地冒出來,罵我是惡魔。
一個三歲的惡魔嬰兒,一個會講故事的惡魔,這玩笑真不好玩。
在悲慘的生活裡,我的自娛自樂讓我堅持了下去,直到四年後的一個冬夜。
那天晚上,下著很大的雪。每逢冬天尤其是雪夜,我就無法入眠,那個血夜給我的印象太過深刻了。我兩眼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冷意不斷地侵襲著我的腳丫,又癢又疼的,我不得不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比如我到底穿到了一個怎麼樣的世界。當然,更多的時候我是在努力回憶那位驚鴻一瞥的帥哥。
帥哥固然不能當飯吃,但帥哥能撫慰我幼小的心靈。
窗戶外面是一片雪白,雪地把月光反射到了屋內,顯得一片冷清。我裹著被子,湊到窗戶邊,翻開那本厚重的吸血鬼史。
這時,窗外一道黑影閃過。
我擦擦眼,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因為那道黑影閃得太快了。
我想了想,裹了被子把自己包成團,小心翼翼地一旁繞過報成一團的孩子,爬到中間的過道。我知道自己應該閉上眼裝成什麼都沒看到,如果被安琪修女發現了,我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光著腳丫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路是粗糙的石板鋪成的,有點磨腳。我站在修道院的過道上,走廊是屋外光明和屋內黑暗的分界線。
院子裡,站著一個人,熟悉的人。
那高瘦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和我的影子如情人般交纏在一起。影子的另一端,雪地上,猩紅色的血花開得一片燦爛。
她轉過頭來,我這才相信我的眼睛——那人赫然是修女安琪。
那張臉不復往日吊死鬼般的蒼白,而是帶著一絲血色。嘴角的獠牙微微翻起嘴唇,露在外面,血順著嘴角滴落到地上。我的目光往下移,她的手上,一個孩子,耷拉著腦袋毫無生氣的孩子。原來,那些孩子都是這麼失蹤的。
她扔掉孩子,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站在原地,腦子懵了,看來太聰明不是好事,太好奇更不是好事。
短暫的呆滯後,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湧上心頭,我不能死!
於是,我邁動我的小短腿開跑。
我往教堂跑,牧師佈道的桌子下,我曾經從那裡挖出一堆破舊的十字架,銀的,當時怕被發現所以不敢拿。
我跑得很快,安琪跑得更快。她腿比我長,腿的韌度和跳躍力也已經超出地球人的範圍。在我跑得半死撲倒在桌子下的時候,她已經一躍三步直接站在了桌子上,俯視著我。
教堂並不黑,屋頂有幾處是破洞的,微弱的光線透射進來,我良好的夜視能力能讓我看清修女的一舉一止。
她的臉好猙獰,血一滴滴滴到我的臉上,我抹一把,惡寒,分明是口水!
“沒想到你居然會發現,還想將你再養大一些的。”在我以為她完全失去神智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我第一次發現女鬼比男鬼可怕,而且要醜陋得多。
“沒用的。”她得意地笑了,我這才想起了一件事。很久之前,安琪以整理教堂為由,支使孩子們把十字架都抱到了閣樓上封存起來了。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在她廢話的期間,手四處亂摸,最後摸到了一個瓶子。悲催的瓶子,難道我就要握著一個瓶子難看地死去嗎?
安琪動了,動作非常快。她朝我撲來的一瞬間,我血液裡所謂的人類潛能爆發了。我惡狠狠地將瓶子甩到她的臉上,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了一聲不似人類的嚎叫聲,夾雜著痛苦憤怒。跑到門口的我不禁扭頭去看,她捂著臉,毫無血色的手臂已經黑得成焦炭了。難道那瓶子裡裝的是聖水?
我掩面淚奔,真是耶和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