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但低垂的黑眸裡,卻漸漸染上凝重的情緒。
“鄭少這麼幫我,我該怎麼謝你?”他淡淡開口。
“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氣。”
“可是我認為,互利互惠的朋友才能做得更長久,鄭少你說呢?”秦淺微笑,“這樣,我更放心,你也高興。”
電話那頭,小鄭朗聲而笑:“秦先生果然痛快。”
“那麼,明人不說暗話,”小鄭緩緩出聲,“現在很多品牌轉戰中國大陸相信秦先生也早有計劃,更有自己拓展的能力,但我希望你能將代理權交給我,其餘事宜,我一定會完善處理。”
“好,我答應你。”簡短一句,秦淺放棄原本籌備多時的計劃。
“秦先生有什麼要求麼?”他的利落,讓小鄭很是讚賞。
“我只要一個安然無恙的段天真。”秦淺沉默數秒,淡然開口。
即便,她從此不再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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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題通時,再採訪寫稿,也不過是開始。排版列印出來拿去校對,再改,往復數次,再校對,稽核,送籤樣,付印。
工作比以前辛苦許多,但天真都咬牙,一一扛下來。
儘管時常聽見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對她評頭論足——那就是Kevin Chun那個情人,不怎麼樣嘛。
到我們這裡來工作,怕也是靠了男人的關係吧。
自以為痴情的偉大,女人呢做成她那樣,既失敗又丟臉。
——她都是一笑了之。
總是在意別人想法,就不會活得開心。從離開秦淺庇護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凡事要忍,再也不會有人遷就她,照顧她。唇槍舌戰嗎?於事無補也有傷身心。以前她也曾覺得,如果討厭一個人,為何不當面指責,爭鬥一番,非要在背後指指點點,與不相干的人大發牢騷,如今才明白,人活在世上,天天露在外面的不過是張臉,對方沒有膽量撕下臉皮,她又何必露出七情六慾給他們欣賞?如某個人所說,天真,總有一天你也會練就鋼盔鐵甲,刀槍不入。
伏案間,她輕輕一笑,段天真終於不再天真,你看見了嗎?
沒有你,我也會走得很好,可以就這樣跟隨你沉穩的腳步,學著你淡定的姿態,獨自從容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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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愛丁堡出差,回程的火車上,她望著外面漸漸西落的殘陽,覺得睏倦。飛速疾馳的列車輕輕搖擺,在某一站停下時,她驀然驚醒,瞪著迷茫的眼張望四周,一時竟想不到身在何處,回過神,才發現放在桌上的膝上型電腦仍亮著。
她合上螢幕,額頭抵在車窗上望著外面深濃的暮色,猶自怔忡。
她的人生,彷佛成了一趟不知該駛向何方,也不知會在哪一站停靠的列車,也如那傳說中海上的幽靈船,遠望去永遠燈火通明,歌舞昇平,卻永遠也靠不了案,更無法讓人登臨。
“小女孩,你很累嗎?”
亞洲人嬌小的身段和年輕純淨的面容,讓對座的老先生喚她Little girl。
“我走了……很遠的路。”她點頭,想微笑,卻覺得眼中酸熱。
所以,覺得累了。
“回到家就好了。”老先生和藹地微笑。
“嗯。”她應聲,喉嚨哽塞。
只是,她的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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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行李袋在夜色籠罩下的街道上,她仰望雜誌社所在的寫字樓。這個佔據她如今生活大多時間的地方,竟讓她覺得安心。
電梯緩緩上升,她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狹小空間裡,幾乎可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