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嘗不是她的奇蹟?
“我可以坐下嗎?”他指指她的鞦韆。
“有點擠。”紀亞還是挪了位子。
他坐下來,他的腿貼著她的腿,貼出春天的溫度,二十三度,不燥熱不寒冷,溫溫的,暖心。
“說說你和父親之間的事情。”
輕輕,他握住她的手,輕輕,他將她的手收在口袋中,長腿晃晃,晃動鞦韆弧度,完美的弧線、完美的低語呢喃,他們交心,在一次次的談話間。
“我問他:”媽媽在天上有沒有照顧我?'他回答:“你沒照鏡子嗎?你一天長得比一天漂亮、功課一天比一天進步,要不是媽媽照顧,你哪裡會人見人愛?'”
“他用了個很有趣的邏輯,牽繫你和母親。”
“我從沒見過媽媽,卻覺得她在我身邊。每次我有心事,爸爸就騎摩托車,載我到苗圃,買一棵天堂鳥種在院子裡。爸爸說,我可以對著天堂鳥向媽媽傾訴秘密,等花凋萎後,它會化身成真正的小鳥飛到天堂,把我的心事告訴媽媽。”那是她童年深信不疑的故事。
年紀漸大,她知道凋敝的天堂鳥只會化成護花春泥,無法展翅迎向天堂,但她仍在心事重重的夜裡,到花店買一盆天堂鳥,對著它傾訴傷心。
“他很愛你。”
“對。爸常說:”將來你要找個和我一樣愛你的好男人,照顧他,並讓他照顧你。'我問:“我怎麼知道,他愛我有沒有像你愛我那麼多?'他說:”如果死亡也不能離間你們的愛情,那麼他的愛一定和我一樣多。'
多殘忍,用死亡測試男人的愛情,誰禁得起這樣的試煉?不過,我父親禁得起,不管天上人間,他愛我母親,沒改變。“
擁她入懷,親親她的髮間,世泱不曉得自己能否受得起死亡測驗,但他相信,這個女人值得,值得任何殘忍的測試方法。
“你爸爸從不兇你?”
“我印象中沒有,但嬸嬸說有,她說我四歲時和堂哥跑到後山玩,我掉進池塘裡,堂哥跳進去把我救上來,我滿頭水草,全身溼透,狼狽地和堂哥牽手走回家。
爸看見我,狠狠打我一頓屁股,教訓我不能到水邊玩,後來才知道,那個水潭幾乎每隔幾年就有小孩淹死。“
“要是殷殷敢跌進水潭裡,我也會痛打她一頓。”
“我賭你不會,你會叫工人把方圓五百里的水潭統統填起來。”紀亞笑說。
“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也跟著笑開。
她開心、他暢懷,她展開眉頭,迎入他的笑容,他拋棄寂寞,把她的笑聲刻進心版中,他們的愛情滋生,在夜風裡,在星辰滿布的天空下。
第五章
“媽媽,快點。”殷殷坐在馴馬師身前,策動雪球,向前賓士。
“我不行。”紀亞抓住馬鬃,打死不放手,明明曉得世泱的御馬術很高段,她還是連連喊叫。“停下來、停下來,我快暈車了。”上顛下顛,她又叫又笑,嗓子喊出半啞。
“放心,你沒搭車,暈不了車。”世泱在她身後說。
迎風面,盪開他的聲音。
“你說什麼?”她大聲問。
“你沒坐車,不、會、暈、車。”
他趴下身,湊在她耳邊答,暖暖氣息噴上,噴出她滿頰緋紅,他的長手臂像披風,將她包裹。
“我會暈馬。”她難掩赧顏。
暈馬?新鮮詞彙,世泱拉過韁繩,放緩速度,任馬自由行。
慢慢地,她鬆開手,緩緩地,她挺直腰背,靠到他身前,他環住她的腰,一樣包裹起她的安全。
“騎馬真刺激。”滿足喟嘆,她見識了另一種生活,那是全然的貴族、全然的神仙日子。
“還可以更刺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