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去前院,如蘭心裡還在想著嘆著,剛才總說遠揚是隨父親的性子,其實,又哪裡不是這祖母的繼承呢?都一樣的堅定而不容置喙。不過,沐齊終究沒學會他們的個性,所以……他也終究會離開吧!
是福是禍,就看這些小輩自己的機緣了……雖然,以遠揚的本領,當不會太過糟糕,家族的秘法,也更值得信賴,尤其是遠揚這孩子更懂得分寸……唯一擔心的只是遠揚終究不是男子,若是有個什麼變故,吃虧的……
唉,遠揚不會的,連自己都時常忘了她是女孩這回事,更何況不知情的外人!
如蘭故作輕鬆的想著,不去多慮那莫名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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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齊!”如蘭輕聲喚道。
“大娘,怎麼?”沐齊放下手中的箱子,拍拍手走過來問道。
“今天就要啟程,這裡準備的怎麼樣了?”如蘭隨口問道。
沐齊回頭看了看一箱箱的行李,點頭道,“差不多,最遲午時便能動身。祖母那裡,身體受得住不?要不要再僱輛車子?”
如蘭矜持的擺了擺手道,“不用,後院本來就有一輛馬車,我和祖母共乘一輛即可……”
“那也好,路上還能照顧著些!”沐齊附和道。
如蘭沉默了會兒,在沐齊故作鎮定的表情前,終是忍不住道,“遠揚給你的信看了,可有打算?”
沐齊低頭思索了會兒,抬頭,正視如蘭,認真說道,“大娘,不管我之後怎麼做,在這之前,我都會先將沐家安頓好,遠揚託付的事,我沒臉拋下不管去見她!”
如蘭欣慰的看著沐齊,卻在想到先前祖母說的齊家慘劇而又對他有些憐憫,奈何沐齊老實有餘,聰慧不足,溫柔卻成不了大事,思及想來,終究化作一嘆道,“也好,待這裡安排妥當,去護住遠揚吧,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少爺’,若有什麼不便,有親人在身邊總好過獨自一人。”
“多謝大娘!”沐齊微微鬆了口氣謝道。
送走如蘭,沐齊返身繼續和僕人們一起搬執行李,只是,本就少言的他眉頭也微皺了起來,空歇時不自覺的遙望北方天際,神色多是憂慮和悵然。彷彿京城這個地方與自己終究脫不開聯絡,去了又回,回了又要去,反反覆覆,不知幾回才是終結。
而腦海裡,遠揚的身影還清晰浮現,她銀質面具作法的記憶,她微笑收斂矜持穩重……歷歷在目,卻是讓自己心疼的緊,心酸的無奈……
——遠揚,齊哥會來護著你的,你等著!
心中默唸著誓言的沐齊,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目光,動作不再遲疑,利落而迅速的做事,只盼著能早些處理完這邊家族的事務,去京城與她再會。
第四章 清明酒宴
淫雨霏霏,帶著清明前後獨有的淒冷味道,雨霧遮掩下的京城,是古老而滄桑的見證。
挑開簾幕後的視線,平靜而深沉,如同止水平瀾的淡定,遠望灰暗斑駁的城牆,高聳而巨大的城門,有的只是無聲的注視。
那一輛緩緩駛進城門的馬車,不過渺小的如同一滴水珠融進湖泊,再無人注意。
清明寂寥,是巷陌的無人和街道的空曠,然而對於上流,永遠是尋常百姓無法想象的奢靡和享樂。
紛雜而輕快的腳步穿梭在長廊,清秀可人的侍女捧著佳餚笑得甜美,淡粉衣衫是少女獨有的明媚和活力,融合進富麗堂皇的大殿,帶起一陣觥籌交錯的靡離。
堂中,綵衣羅裙的舞女正洋溢著微笑起舞,絲竹金石之器在一旁吹奏得悠揚纏綿,舞女婀娜多姿的身姿翩然隨樂,是分坐兩邊打發無聊光陰的男人們矚目的焦點。
美酒佳餚,絲竹舞樂,彷彿是大堂中的人們唯一的樂趣,滿身貴氣的男人們,帶著半醉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