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再次翻開書,接著剛才的那段往下看。
展昭默默盯著他的側臉,忽然無聲地展開笑容。
白玉堂並非不知道展昭在試探他,但是這種試探他也有,當然也沒當一回事兒。他剛來刑警局,雖然是實習,但是起碼也不能天天閒人一個。晚上吃完飯,白玉堂沒有看電視的習慣,便拿了書到臥室去了。
那本書是法醫秦明的《第十一根手指》,算得上是暢銷書。白玉堂一直都挺喜歡看這類書的,他幾個朋友也是推理狂人,有的甚至看完基礎條件就猜到結局——默默地嘆口氣,他自忖還沒達到那種瘋魔境界。
【“心臟不同於動脈,”我說,“心臟外有心包包裹,加之我們認為死者心臟被刺後,心搏驟停,所以不會有太多噴濺出的血,但是多少也應該有一些。不過現場被焚燒,被水澆,我們沒有發現,也很正常。”
——法醫秦明《第十一根手指·第七案·夜焚嬌花》】
其實他看到這段的時候就感覺哪裡不對勁,白玉堂承認自己法醫這片兒並不好,他學的是刑偵不是法醫,何況要是刑警都懂這個還要法醫幹嘛用?他的法醫學淺薄的很他是知道的。比如屍僵,網路上的說法是12個小時~14個小時,而法醫秦明在他的書中明確寫的是17個小時。
綜合來看,他比較相信秦明的說法,畢竟秦明本身就是法醫,就算他不敢把真實案例寫出來,起碼專業知識是不會有錯的。
心臟被刺,是不會有太多噴濺血液的。那麼王雪之死,就不會在現場留下很多痕跡了?
白玉堂明白書上的東西跟現實都是有一定差距的,盡信書不如無書,何況秦明的推理文章並不很複雜,也不全是他的朋友太厲害的緣故。王雪死於1997年,那個時代鑑別血跡還只能用電泳,搞不好DNA都沒法保留。何況1998年才剛剛引進國外的DNA識別技術,做一個DNA最短也要四五個小時。
那個年代,剛剛有電話,監控這類電子裝置根本別想,秦明的說法在某些方面是現實的,但是放在王雪這個案子裡,不現實。
白玉堂記起顧安之曾經給他看過的那些照片,血跡檢測位置證明,家裡有噴濺血跡,並沒有大量噴濺的血跡。他相信秦明的說法是對的,術業有專攻,聽專業人士的話,似乎更有道理。
他至今都沒有問葉桑榆去索要那份葉檀天當年的法醫記錄,不是忘了,而是實在沒有勇氣一再面對母親死亡的不明。
半晌,他才劃開手機的保護螢幕。
“丁大哥,我想問一下,明天法醫科有值班的麼?”
丁兆蘭接電話挺快,看來剛才應該一直都拿著手機,他“啊”了一聲,“小白是吧,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在組裡,我去看看。”
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白玉堂算是進來以後少有的乖孩子,性格挺安靜,丁兆蘭倒是挺喜歡他,沒多久,他用肩膀夾住電話,翻著面前的一摞檔案,“明天有個法醫在,叫公孫策,還有個檔案管理處的心理學家,你不用理她,有什麼直接問就行了。”
“謝謝丁大哥。”
掛了電話,展昭正衝完澡推門出來,上身還帶著一層薄薄的水汽,蜜色的肌膚和勻稱的身材讓白玉堂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展昭當然知道白玉堂看傻了,但是絕對不是花痴的看傻了。
不過都是男人,白玉堂上大學也不是沒在公共浴室洗過澡,也不是沒見過不穿衣服的男人,但是眼下他跟展昭這種關係,總覺得有點心裡惴惴不安。他不是不懂事兒,情侶之間會做什麼他知道,何況他也不是女人,不會完全抗拒,也沒有必要。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半晌,展昭笑了一聲,在他身邊坐下,揉揉他的頭髮,“去洗個澡,明天有事兒就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