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三日功夫,秦王獨寵美妾而冷落遷怒王妃的傳聞,便已經鬧得婦孺皆知。
穆槿寧趴在軟墊上,錦被拉至肩頭之下,白皙脖頸和削瘦肩頭,暴露在空氣之中,寬大里衣覆在身上,依稀可見胸口露出的粉色兜兒一角。她一臉平靜,翻閱手中的詩詞,雪兒興沖沖地衝到她的面前,跟她問及是否王爺當真要休了沈櫻的疑惑,她頭也不回,笑意不達眼底。
沈洪洲是皇上的人,跟秦王難免有諸多不合。
“想必是跟沈家鬧翻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要用這個條件威脅沈家,讓沈洪洲對他臣服。”她說的萬分自如,緩緩翻過一頁書頁,彷彿這些事,離她萬分遙遠,她不過是一名看客般旁觀,分析的入木三分:“沈家想的太簡單了,這位身份高貴的乘龍快婿,狠毒起來,可是什麼人都會捨棄的。”
女人?他堂堂秦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沈櫻的確有上乘的花容月貌,可比她美得嬌得嫵媚的,這世上也不是沒有。若是沒有沈家的權勢,沈櫻這般的女人,他怕是一眼都不會看。
她並不相信心機深沉的秦王,會這麼堂而皇之休了沈櫻,跟沈家為敵。
時機,還並不成熟。
恐怕這樣的噩耗,會讓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沈家,火燒眉毛,迫不及防。
這世上,什麼事,什麼人,都可以拿來做交易。
“嬤嬤,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眉頭舒展開來,她抬起晶瑩小臉,視線落在走入內室的趙嬤嬤,淺淺一笑,柔聲問道。
“郡主是否還記得,在官府的時候,快過年之前,總要剪紙貼窗和門楣,為來年順心如意討個好彩頭。”
趙嬤嬤沉聲道,手中的匾額之內,是一疊紅紙和一把精巧的金剪刀。
穆槿寧微微怔了怔,遠去的回憶之中,的確有這般的畫面。依稀兩個女子,踮著腳尖將手中的紅剪紙貼在屋內的窗戶上,有人對另一個輕聲安慰,你看這馬上就年關了,時光過的多快啊……。
“是啊,馬上就年關了,時光過得多快啊——”她探出白色柔荑,指腹劃過那一張紅紙,不知不覺唇邊也溢位這句話來,低聲輕嘆,這般的語氣,似乎自己都覺得陌生不已。
只是眼底的落寞不過一瞬的功夫就全都散盡,穆槿寧朝著她們嫣然一笑,低聲說道:“每個人都做幾張,這樣過年的時候屋子多好看。”
瓊音皺著眉頭,苦笑著推脫:“郡主,我自小就跟爺爺過活,居無定所,從未學過這種事。”
“我來教你。”穆槿寧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床沿,一個說一個學,趙嬤嬤跟雪兒各自坐在圓桌旁,趙嬤嬤自然做的最熟手,沒多久,一枚手掌大小的紅剪紙就做完整了。
四個女人在屋子裡剪著做著,瓊音雖有些笨拙,卻也學了個大概模樣,兩個時辰,在她們有說有笑之中,無聲無息就過去了。
“我做了幾個窗花。”雪兒攤開手來,這是過年都少不了的福字,做的工整端正,穆槿寧望了一眼,瓊音也不甘示弱,將手邊的窗花攤開來,急著獻寶。
“郡主教我做了幾隻春蝶,雪兒你看——”
雪兒瞅了一眼,只覺那剪紙拙劣,噗嗤一聲笑出來:“我看吶,你往後還是拿劍吧,你的哪裡看得出是春蝶,約莫是胖蛾子吧。”
“郡主做的才是巧妙,春蝶——不落俗套,寓意來年生機勃勃,春意盎然。”趙嬤嬤站起身來,目光落在穆槿寧枕畔的幾朵門箋,蝴蝶撲著翅膀,停在花間,自然能從其中看出女子柔美溫順,卻也……嚮往春蝶的自由灑脫吧。
“嬤嬤做了年年有餘的門箋,正好貼在院門口,這是好彩頭,我也再做幾個。”雪兒拿起那胖娃娃抱著雙魚的貼紙,滿面帶笑。
穆槿寧垂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