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的到他雖然時常寒冷如冰,但也並非沒有半點人情味,生病之後整個身子痠痛無力,她唯有依靠著他,再度昏昏沉沉地閉上了雙眸。
這一整日,秦昊堯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他看她的時候,冷沉的黑眸之內不無柔情溫存,他深知自己肩膀上扛著的江山和責任,素來都是勤政的君王,但他更不願因為國事而常常疏忽她,他也是穆瑾寧的丈夫,她懷著的不只是她一人的骨肉,也有他的一半血脈。若連自己妻子生病的時候他都無法陪伴在身邊,他這個丈夫未免太可恨可惡,想到此處,他輕輕將她貼在面頰上的青絲撥到她的耳後,俊臉貼在她的小臉上,感受她的溫暖體溫。
這一天她偶爾醒來,偶爾睡去,他是頭一回看到她如此虛弱無力的模樣,每次見著她,她都是神色平靜,從容淡然,彷彿不曾被腹中的孩子拖累半分,今日他才不得不懷疑,是否穆瑾寧懷著這個孩子暗中也受過許多苦,只是不曾表露出來,更不曾告知他。
連著兩個夜晚不曾睡好,他總是緊緊攥著她的手,直到隔天清晨,穆瑾寧才恢復了往日精神,費力說服秦昊堯去早朝,他願意放下國務陪伴自己,她就已經心滿意足。
休養了整整五日,穆瑾寧的身子便當真痊癒了,到了十二月底,郡王府已經修葺完整,穆峰,楊念,雪兒跟趙嬤嬤一道搬入府內的時候,穆瑾寧出宮去跟眾人吃了一頓晚飯,趙嬤嬤重新找回了餘叔跟過去幾個曾經在郡王府做事的僕人,將整個郡王府打掃的乾乾淨淨,雖然並不華麗奢侈,卻也稱得上是古樸幽靜,跟幾個月前穆瑾寧見過的景象有天壤之別。跟這些曾經親近的人相見,穆瑾寧的心中也聚起了不少暖意,跟眾人一一敬酒,幾乎人人惶恐,畢竟如今穆瑾寧的身份大為不同,能跟皇后一桌吃飯已經讓他們格外拘束,甚至不敢動筷子,直到酒過三巡之後,餘叔是最先放開說話的人。他一連幾杯酒下肚之後,話變得更多,他已經年歲很大,滿頭白髮,卻依舊健朗,對於過去的所有事,記得比穆瑾寧很牢。
“小姐……餘叔我可是看著你從一個奶娃娃長到比我老頭子還高,當年小姐要走的時候,餘叔只能在人群中送送你,奶孃一直在餘叔身邊哭,我實在看不過,但心裡也很難受,我就跟她說,小姐肯定還能回來的,一定還能回來的……可惜啊,餘叔等到了重新回到郡王府的這一天,奶孃她就沒這個福分啊……”
餘叔說著那些跟穆瑾寧毫無關係的過去,但聽起來也沒有半分陌生,她的雙目之中一片濡溼,胸口也彷彿悶悶的,看著餘叔老淚縱橫,她苦苦一笑,柔聲勸道。“餘叔,過去的就別再談了。”
趙嬤嬤嚴厲的面容上雖然緩和幾分,但還是壓低聲音囑咐一句:“餘叔,你喝多了,這可不是小姐了,你該稱皇后娘娘。”
穆瑾寧彎唇一笑,眼底恢復了自如,紅唇輕啟,她嗓音清冷,說的很平靜,全然沒有半分架子。“餘叔是看著我長大的人,沒必要拘泥這些禮數,我也早已將餘叔當成是自家人。”
“老爺跟小姐都是這世上難得的好人,餘叔我這輩子都在郡王府做事,如今手腳還利索,還能給府內做幾年,到死的那天也沒什麼後悔的。一閉上眼還能想到小姐小時候的模樣,如今小少爺都這麼大了,時間真是不等人啊,過的真快啊……”餘叔有感而發,趙嬤嬤的話他不曾聽進去多少,依舊一如既往地稱呼穆瑾寧為小姐,穆峰為老爺,他笑呵呵地接過雪兒為他倒滿的酒杯,喝的盡興,說的感慨。
穆瑾寧安安靜靜地傾聽著,酒席之上餘叔的話最多了,將她小時候遭遇的趣事說的鉅細無遺,她不禁笑彎了眉眼,聽著有趣的時候,也曾輕笑出聲,心中一片坦然。
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