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
這一路上廖遠雖一幅悠然自得的神色,實是自覺走在死生之間的險地。此時聽得紋平帝沒有降罪,反倒舊事重提,心中頓時一熱。
他本是北疆萬里冰封、莽莽曠野上生長的血性男兒,到得此時雖心中仍是惴惴,可再也無心去顧慮如何自處。只覺此生能遇這女子與這帝王般奇異的人,能常伴他們左右,便是宦海中上下沉涪權謀中粉身碎骨也無憾。
抬頭望著陰影中的帝王半晌,廖遠撩袍便在馬車中跪拜了下去,鏗鏘道,“願為四國盡忠,為皇上分憂。廖遠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第十章 帝晏起後宮干政,抱病恙罰跪廳堂(一)
帝晏起後宮干政,抱病恙罰跪廳堂
“鳥鳴庭樹上,日照屋簷時。老去慵轉極,寒來起尤遲。厚薄被適性,高低枕得宜。神安體穩暖,此味何人知?睡足仰頭坐,兀然無所思。如未鑿七竅,若都遺四肢。緬想皇城客,早朝霜滿衣。彼此各自適,不知誰是非。”
紋平帝恍惚中聽得一童子的聲音,在寢宮外朗朗的吟著這首詩,不禁嘴角露出一個苦笑。昨夜雨中將那廖遠追回來,已近子時。舊疾本就鬧得兇,又怎堪那車馬奔波,一夜痛苦輾轉自不在話下,此時睜眼都覺有些力不從心。
“皇上,卯時了。”貴和雖心疼紋平帝,終究明白那帝王的堅持,狠心輕喚,“太子和二皇子在寢宮外求見。”
平日寅時他便已在宣政殿準備著早朝,拿了摺子思慮。今日竟是晏起了。“怎的寅時未喚朕?”
“喚了,您未醒。”
登基後他便一向淺眠,昨夜更是幾乎未眠,這話自然不是真的。紋平帝卻也只冷哼一聲,轉問道,“衡兒怎會在外面?”
“賢妃娘娘送來的。昨夜您將賢妃娘娘和陳太醫都攔在宮外,陳太醫負氣而走,娘娘卻在外殿守了一夜,直到寅時才去了皇子府。”貴和扶帝王起身,“剛送了太子和二皇子來。”
“她人仍在外頭?”紋平帝聞言心中微痛,聲音卻仍是冷淡。
“娘娘道她‘走為上策’了。”
“朕倒要看這一計她能用到何時。”紋平帝見貴和眸中帶笑,板著臉道,“她走了,你可還在。”
“微僕自是走不了的。”貴和笑彎了眉眼,“皇上還需微僕伺候著。”
紋平帝低聲笑罵,勉力沐浴更衣。出得外殿來,見狄御狄衡已穿戴整齊圍坐桌邊,而那廖遠竟也立在一旁。一身白衣素服,卻神采奕奕,端的俊美,將帝王的憔悴襯托了個十足。看廖遠手中一把摺扇,又看貴和在自己肩上披的錦袍,紋平帝不由心下暗暗自嘲,同是這涵源正殿,君臣卻是兩個季節。
按下一聲嘆息,他對兩個孩子道,“廖先生是朕新找來的太學少傅。”
兩皇子見父皇出來,本已起身,此時聽紋平帝話語,趕忙回身拜了廖遠,為之前的託大稱罪。
廖遠搖扇笑道,“主子將皇子們教育的甚好,規矩十足,遠勝學生。找我這狂生來做少傅,莫非是為了教他們不守規矩?”
紋平帝斜睨廖遠。此人認識皇子時間未久,竟能將自己心思猜出一二,自己倒是沒有看走眼,烏雅羽也沒有白費力氣將他追回來。
只是這話自是不會說出口助長廖遠氣焰,更不會讓皇子們知曉,於是他命眾人桌旁坐下,溫聲問狄衡,“衡兒何處學的新詩?”
“來時路上太傅教的。叫《晏起》,是香山居士所做。”狄衡眉開眼笑,雖有廖遠這外人在,仍是忍不住湊到父親的身邊。小小的孩子,身子弱,才不過秋季便穿的圓滾滾,小臉帶著些許緋紅。
宮學五名太傅,可能讓狄衡露出這幅表情的,卻只有一人。狄螭勾了勾嘴角,“衡兒可解詩句的意思?”
狄衡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