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的霽朗與阿黃,在豐廂裡撒著歡兒。
霽朗兩隻小手分別抓著兩塊不同的點心,阿黃則虎視眈眈地望著他,不時地撲上一下,想要從他手裡奪下那一點兒美味。
霽朗鼓著胖胖的腮幫子,瞪著兩隻圓圓的黑眼睛,警惕地望著阿黃,小手更是不時地忽上忽下”
阿黃撲空了,他會咯咯地笑一陣子”“阿黃搶了去,他就會非常不甘心地嘟嘟嘴巴,憋著眼中亮晶晶的溼氣,再拿起一塊”,“週而復始。
漸漸地,雨絲越來越密,雨滴也越來越大,噠噠噠地打在豐棚之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衛慧抬手撩起窗簾,皺著眉看了看雨勢,大大的雨滴連成一各條密集的銀線,在天與地之間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彷彿要將世間的所有人和物都束縛在其中。
只瞟了一眼,衛慧不安地起身,從行李箱裡扒拉出自己的那套雨衣,推開車門,看看車伕,又看看隨車小廝小七,卻不知該給誰。
“小姐,雨大,您有什麼吩咐,隔著車門就行,這樣子,會淋溼車廂。你和霽朗少爺會受寒的。”小七戴著斗笠,也已經渾身溼透,仍顯稚氣的臉上滿是焦急和關切,伸手攔住衛慧,就像將她推回車廂。
衛慧心裡一暖,將手中的雨衣拌開,給小七披上。
“小七,你穿上這個。”說著轉身,又從自己的行禮中取出一件斗篷,遞給那個車伕,“這位兄弟,雨衣只有一件,您先披上這個見,”
那車伕似乎沒有聽清楚,僵著身子愣了片刻,方才轉回頭,卑微地感激道:
“先生,我們慣了,沒啥,這麼好的斗篷,給我們擋雨,糟蹋了。您還是快回車裡去吧。”
“東西再貴也不過是東西,破了再買。人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快穿上吧。”說著不再給車伕推卻的機會,徑直將鬥蓬遞給小七,丟個眼色,退回車廂裡。
默默地坐下,衛慧的心才從狂跳狀態中回覆。
剛才那個車伕的聲音,太像那個人了。
同樣是在趕車,同樣的灰色衣裳,同樣的戴著一頂斗笠,同樣的有些低沉的聲音,同樣的表面卑微,內心驕傲的態度””
但是,她也明白,這一切只是自己臆想而已。剛才,車伕回頭時,她看到了他的半張臉,很普通,很憨厚的一張臉。
他的臉上沒有疤痕,一備都沒有。
因為探出車廂,她的上半身淋溼了不少。前額的頭髮淋溼了,黏黏地沾在臉上。額頭、臉頰也獨滿了水滴,甚至有些正在沿著臉頰往下流淌,涼涼地比如淚滴,”
那個人,她逼迫自己不再想,深深地放在心底的深處。可是,因為這麼一個車伕,那短暫的同行,那陰暗冰冷的山林,那篝火的光輝,那一碗暖暖的並不香甜的泡饃……還有,那腥風血雨,倉惶奔遜,
這一切,似乎很遙遠的畫面,有多久了?久的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
可是,只是這麼一個衣裝相似的車伕,卻又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如幻燈片一般,一遍遍演繹。
片刻,衛慧徹底從回憶中醒來。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懊惱,外邊下著瓢潑大雨,自已卻在此胡思亂想。
她拍了拍車門,聽到小七的聲音在雨聲裡出現。
“小姐,有什麼吩咐?”
“小七,就近找個避雨的地方,避避雨再走吧。”
“先生,前邊就有一個村莊,可是沒有客棧,我們可要尋一個農家避雨?”車伕的聲音再次響起,衛慧的心仍舊一跳,卻很快地徹底放鬆下來。
這樣的話,只有真正的車伕才會說吧。那個心,“呵呵,他是不會這麼多話地。
但是,提起農舍,衛慧下意識地想起了茶棚的老夫婦,暗暗打了個寒戰,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