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賞,重賞!”雖然看不見,僅憑手指的觸覺和多年做針線的經驗,竇後對此珠兔囊工藝之精湛還是明白的。老太后執著梁女的手摸摸搓搓,誇獎不迭。
梁女羞澀地低垂著頭,且驚且喜,婉聲謝恩。入長樂宮這些時月,皇太后還是第一次和她說了那麼多字,而且還是誇獎——就此,為這珠囊挑燈熬的十幾夜,也值了。
“阿嬌,來!”薄皇后笑眯眯招手,從自己佩戴的玉組佩那琳琳琅琅的長串裡,卸下一隻白玉製錢,放進阿嬌的珠兔囊。
竇太后一旁聽了,也笑命隨侍女官入內取出兩枚古齊刀幣,添了上去——錢囊如箱籠,是要有‘壓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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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的臨江王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眉心微皺,向兩個哥哥搖搖頭,用嘴唇做出個‘內史’的口型,兩手一攤,哀怨而無奈。
劉榮劉德看了,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小弟的意思:這珠兔囊若是給自家寶貝妹妹見了……哎,還不知道能鬧出什麼是非。可,又怎麼擋得住?怨念……
‘祖母和姑母疼愛表妹,當然可以理解。’三兄弟臉上都有些難看,一起犯起了頭痛:但是,可是,長輩們能不能別總賜那麼稀罕的賞物,行不?某些昂貴又不難找的禮物,金子、玉石、水晶,小狗小鹿什麼的,也很好的嘛!
劉榮的眼神往平度公主那邊一飄,對弟弟們寬慰地一笑,意思鮮明:好歹,至少,並不就我們三個傷腦筋咯!賈夫人家兩位當哥哥的,看樣子這回也消停不了。
那廂,平度公主摟著胖胖兔,盯牢嫡母手裡的珍珠囊,滿眼是星星,晶晶亮、亮晶晶^_^。在她勤快的擼毛動作下,胖兔子背上原本滑順的毛,現在是橫七豎八糾結成一團。
‘也是,前兩月,劉彭祖和劉勝兄弟倆也是滿世界找兔子來著……當然,大家一樣,誰都沒能找到大灰兔這樣千里挑一的極品。’兄弟們彼此會意,心情立刻鬆快了好多。
劉閼於目光從異母妹妹身上移開,轉至劉彘凝住:相比竇綰及平度公主的垂涎欲滴,十皇子劉彘的好奇和神往只在一瞬。現在早撇下珠囊,黏回陳嬌身邊去了。
手指指甲輕輕刮過下巴,臨江王若有所思:如此稚齡,就主次分明、清明在握——如果這屬於常態,倒真是罕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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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皇后和皇太后卻不管這些,此時湊向一處興致勃勃地商量,該給小翁主的這隻珠囊配些什麼顏色樣式的絲絛、珠鏈、穗子,才能讓整件配飾更好看更有裝飾性。
說了不夠盡興,馬上動手實踐。兩位國母令人取來綢條、緞帶,紗帛等物,當場動手,把竇綰和女官們指使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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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小彘才多大點小屁孩?!想多了……’自嘲地甩甩頭,臨江王起身走到宮室一角,抱起席上的秦琵琶,試了試音,輕挑慢撥緩緩彈。
樂音在宮室裡響起,溫潤晴朗,漫入心扉。舒緩的節奏一層疊著一層,如微風月夜之平湖薄浪,如期而來,悠然而去。
陳嬌被輕聲吸引了,揹著小手站到閼於表哥跟前,靜靜聽得入神。
“咚……”長指叩向音箱,臨江王懷抱琵琶對小表妹挑挑劍眉,燦然一笑。
霎時,敲點密如夏雨,一串清亮跳躍的音符從劉閼於的指尖流淌而出——韻律風格大變。
阿嬌被歡快的旋律感染了,兩隻小腳踩著樂點蹦跳雀躍,手舞,足蹈:“啊,阿兄……好!”
劉彘瞪圓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皇兄,半嫉妒半惱火:貴為帝子,文韜武略上精通是應該的;音律上,只要能聽懂就行了。又不是伶人樂戶,彈那麼一手好琴幹嘛?!
陳嬌笑逐顏開,從袖子裡掏出舅母給的石榴果,遞給似乎無所不能的慄三表哥:“阿兄,給。”彈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