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的啦,要慰勞慰勞。
“紅果?!為兄謝過細君,阿嬌自用即可。”右手弦上,捻撥如故,紋絲不亂;左手偷空伸出,捏捏嬌嬌表妹的小臉蛋;嘴裡還不忘答謝一二。
心有旁騖的臨江王,一曲秦琵琶竟連半拍都未彈錯——實在是技藝超群,天賦異稟。
劉閼於轉臉向兩位哥哥擠擠眼:“大兄,紅果……”
皇長子劉榮笑意盈盈,過來將陳嬌引到自己案邊坐下,拿出隨身的短匕首切割石榴皮。河間王劉德不動聲色地在陳嬌另一側坐下。兩兄弟一邊一個,把小劉彘不著痕跡地排斥於外,再也無法插足O(∩_∩)O~
柔弦慢板,悠然徐響,宮室內溫軟如春。
長案上,劉榮剝開榴皮,用一柄小勺將嫣紅的榴籽一顆顆小心挑出,餵給陳嬌。口中一路細細叮嚀,要小表妹把果渣及時吐出。手裡的絲帕時不時給阿嬌抹抹嘴——簡直比保姆都細緻都周到。
長公主悠然側坐,越看……越……有趣……
想了想,皇姐卻轉頭問老三劉閼於:“閼於欲得美妻否?長樂宮中待詔女子節後指婚,姑母為汝擇絕色為婦,可好?”年初那群世家高門送進宮的閨閣千金,長達數月的禮儀訓練也夠了。過了年就配婚出去吧!
“姑母,小侄不求絕色。”劉閼於搖頭拒絕,手裡依舊是一心二用。
“咦?臨江王不愛美人乎?”長公主拖長了語調笑問,骨子裡是半點都不信——劉姓封王,哪個不是‘寡人有疾’?
“否!”劉閼於又搖頭了。
“然則,閼於何意之有?”劉嫖殿下覺得好笑,前後兩個回答,含義矛盾吶。
“妻者,齊也。故,小侄娶妻,求德不求色。”劉閼於收了手,把秦琵琶放在一邊,向姑媽躬身行了個禮,一本正經地回答。
“德?錶行易,內知難。閼於如之何?”館陶長公主冷嘲:德?什麼是‘德’?光舉止文雅,進退合度就算嗎?
人心的賢德與否,沒十年八年的相處,是鬧不明白的;有時候,若無機緣,二十三十年都分不清呢!
“夫欲得忠臣,必覓於孝子之門;欲得賢妻,必求於淑媛之後。”臨江王的目光,有意無意投向阿嬌:“淑女為君子良配;妻者,首重家世出身。”
“家世?出身?”館陶皇姐問得萬分隨性,若一場無關緊要的閒聊。
“然!”劉閼於重重點頭:“順於舅姑,和於室人。而後當於夫,以成絲麻布帛之事,以審守委積蓋藏。是故,婦順備而後內和理,內和理而後家可長久也,故聖王重之。”
“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毀,教於公宮;祖廟既毀,教於宗室。然小侄以為,‘三月成教’之論,虛也。”臨江王閼於神色肅然,侃侃而談:
“淑媛貴裔,日承母教,久居華室。親母教之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晨昏不怠,耳燻目染,積日則婦順大成。實也!”
“共牢而食,合巹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好學不倦的河間王介面了,慢吞吞插了一句:
“敬、慎、重、正而後親之,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別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別而後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後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
長公主鳳眼微眯,怡怡然轉向皇長子:“榮,於正室,汝意何如?”
“龍生龍子,鳳生鳳兒!”劉榮拱手行揖禮,頷首致意:“姑母,吾兄弟同思同念。”
“龍生龍子,鳳生鳳兒!龍生龍子,鳳生鳳兒……”館陶長公主低念這兩句話,越嚼越覺得合心、貼意。
劉榮認真考慮一下,接下去說:“妾者,接也,以色伺人,乃為賤流!何足論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