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優美的樂音,廳中眾人再無一人出聲。
秦玖儘量壓抑著心頭的苦澀,靜靜地觀看著。
終於舞畢歌休,高臺下掌聲如雷。
蘭舍勾唇淺笑著施禮後,便退回到了簾幕後。
那個小個子的龜奴不知從哪裡蹦到了高臺上,大聲宣佈道:“蘭舍公子說,他最是仰慕文采飛揚的文人雅士,還請在場的才子們為他方才這一舞賦詩一首,倘若能技壓群雄,便可成為我們蘭舍公子的第一個客人。”
今日是蘭舍的好日子,所以,今日來逛無憂居的,有小半是好男色的。聽到龜奴的話,自然點頭稱好,但也有幾個不太會作詩的表示了反對。
一個錦衣男子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憑什麼要作詩,要麼用銀子說話,要麼用拳頭說話,做什麼勞什子詩?”
無憂居雖是青樓,但卻是幾個青樓中相對來而言比較高雅的地方,當紅的妓子們有時候看中的並非恩客的銀子和權勢,而是他的才華。
如今說話的這個男人,很顯然是一個粗人。
這人身材生得倒是挺拔,看年紀有二十多歲,面目有些病態,一看就是風月場合中的常客,已經被掏空了身子。他身上穿著一襲蔥綠色帶白點的錦袍,腰間束著白色玉帶。他氣勢洶洶地說完,便擄起了袖子,將佩在腰間的刀拔了出來。
“不用作詩了,就比武,你們哪個若是勝了本公子手中的這把刀,再說比什麼勞什子詩吧!”崔媽媽忙過來說好話,那人卻並不買崔媽媽的帳,“我相中蘭哥兒好久了,好不容易等來了他要下海,卻要作詩?崔媽媽,爺我有的是銀子,乾脆什麼也別比了,這就送爺我到蘭哥兒房裡吧!”那人說著便搓了搓手,臉上全是齷齪的表情,口中更是汙言穢語不斷。
秦玖看到這種情形,長睫一挑,眸光一凝,她將黃毛送到榴蓮的懷裡,扭了扭手腕,將指節捏得咯巴咯巴直響。
榴蓮看到了,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看樣子妖女要發威了。
枇杷見狀,忙道:“九爺,讓奴才去吧!這哪裡用的著你動手。”
秦玖唇角勾起了一絲陰森的笑意,懶懶道:“不用!”
本來胸臆間就憋著一股鬱氣,如今,天下掉下來個出氣筒,她可不想讓給枇杷。
秦玖漫步走到那人面前,微笑著說道:“這位公子,倘若你不會作詩,那我代你作一首可好?”
那人原本有些發怒,但看到秦玖的模樣,以及她唇角的笑意,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一雙色目在秦玖身上打量了一番,目中閃過驚豔的表情。聽到秦玖要替他作詩,故作傲慢地仰頭說道:“作來聽聽!”
秦玖淡淡一笑,懶懶道:“綠袍美麗疙瘩豆,大嘴一笑蠅蚊入。若要今年收成好,田裡多多走幾遭。”
秦玖話音一路,廳內眾人“轟”地一聲全笑了。再看男子那一身綠綢白點的錦袍,當真是應景。
“你……好啊,你小子敢罵爺是癩蛤蟆,你知道爺我是誰嗎?”男子原本還有些得意,這首詩一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
秦玖當然知道他是誰,卻故意裝作不知道,“剛才你說了,你是田裡那長了一身疙瘩豆的那什麼,我如何能認的你?”眾人聽了,再次轟笑成了一團。
“爺饒不了你。”惡少的臉色青了又綠,“刷”地一聲手中的大刀出鞘,色迷迷笑道,“看你生得更美,爺我勉強把你也收了如何?我要是田裡那癩蛤蟆,你就是我口裡的蚊蠅。”
秦玖挑眉掃視了一眼,再瞧他身後那七八個家奴,個個悍猛強悍,看上去不是等閒之輩。她懶懶一笑,道:“要比就趕緊上,我們還等著作詩呢。”
那人看秦玖穿了一身華貴的長衫,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不像是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