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春,他在田上看到我,向我跪著,說對不起我,我說大白天你向我跪著,給人看見,你不嫌臊我還臊。他非讓我答應和他講話,我瞧遠處來人了,就允許他了。
油菜花開了,有一天我在田上除草除晚了,不知怎麼被他瞄上,他死皮賴臉纏著我,在田埂上又做了一次;自此他一發不可收,像害饞癆病,越吃越饞,只要看我幹活,他就去幫忙,不讓他幹都不行,得空便纏著我做那事,而且他膽子越來越大,有時候晚上摸我窗子,我不出來,他就敲,有一次,他把我家放在窗下的濃水缽睬爛了,我婆婆沒睡,聽到動靜就出來,他學狗叫跑了,我婆婆看濃水缽是人踩的,回到家喋喋不休地罵:“*不擺尾,牙狗不敢上。”
上次我小孩爸爸端午回來,婆婆讓他帶著我一道出去打工,我短逮在她手裡,沒敢犟嘴,說等早稻收割後出去,我婆婆近一段時間看得我很緊,我到哪兒,她到哪兒,一刻不見我,到處找,他得不上手,在我跟嘀咕,說要除掉這老不死的,我以為他說著玩的,哪曉得他真下了手。
“都是我作的孽,你看我怎麼辦?”她無助地看著袁野,眼神充滿絕望。
袁野怕她想不開,走上絕路,說:“事情到這個地步,你也別想不開,目前你幫你婆婆治好傷,如果你還想和你丈夫過日子,你和你丈夫一道出去打工,你婆婆以後和你小孩大伯過。”
“你丈夫可知道這件事?”袁野問。
她聽擰了,說:“他不曉得。”
“我說你丈夫可知道你婆婆受傷的事?”
“我託人送信給他了。”
袁野錄完口供讓她簽字,她的手戰戰兢兢,字寫得歪歪倒倒,簽字捺印後,她眼巴巴地望著他,袁野明白她的意思,說:“你放心,你丈夫不會知道的,你丈夫回來問這事,你說你婆婆和他吵嘴,被他打了,你婆婆老了並不糊塗,她要說早說了,她曉得話出口,你和他兒子日子算過到頭。”
她忐忑不安地出了門,袁野和胡進明作了分工,胡進明帶程德芹到醫院去找老奶奶問話,袁野領著張俠和程軍去逮人,劉建德一聽自己在所裡看門,急得團團轉,袁野也不睬他,上車就走了。
許正宗躲在堰西村他舅舅家,堰西村是張俠老家,袁野未通知村幹部,照直撲過去,車子停在大房郢郢頭,袁野他們將他舅舅家前後門一踩,張俠進門打探,許正宗不在家,他去田上替他舅舅摘西瓜,他們馬不停蹄奔到郢後田野,看見田上人就問,一個戴草帽的中年男子熱心地指著前面的一塊瓜田,說:“那就是。”
袁野順著他手指方向看,見那塊瓜田有三個人正彎腰撅屁股下瓜,他們迅速向瓜田靠攏,許正宗立身擦汗發現了袁野他們一行,他像被驚動的兔子,拿把鋸鐮刀撒腿就跑,跨闕躍坎,慌不擇路,袁野他們跟著他屁股沒命地追,一條小河攔住他去路,這傢伙躥進河裡,淌水過河,程軍跑得快,緊咬著他,腳頭收不住,也躥入河中,害得他一隻皮鞋陷在河裡,也來不及摸;袁野和張俠從小河窄處一躍而過,看到許正宗跑進灣東村柏郢,一個轉打不見了,他們分頭找,袁野拔出掛在腰上的*式手槍,奔向東頭,他在東頭繞了一圈,沒發現,忽聽西頭程軍扯著嗓門喊:“在這兒,在這兒。”
袁野拎著槍向西頭迎,見許正宗吭哧吭哧地跑過來,他邊跑邊回頭看,這傢伙手中的鋸鐮刀明刷刷的,袁野佇足開啟槍保險,拉簧子彈上膛,向天鳴了一槍,清脆的槍聲嚇得他一顫,他停下來,見袁野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他眼睜得老大,眼底泛血絲,他慢慢向袁野靠近,手中的鋸鐮刀上下砍著,鋸鐮刀彎彎的,像半個月亮,刀頭對著袁野,袁野一時不知怎麼應對,開槍打他人,似乎還沒到那份上,他隨著刀頭向後一步一步退,喝道:“你要再往前上,我一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