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聶恆渾身一顫,一直繃著的小臉此時蒼白無比,雙唇也不斷顫抖,他終究還是怕了,不管他平時表現得多麼成熟,在面對這樣必經的痛苦時他還是怕的。握緊了雙拳,聶恆心裡又響起了姑姑“聶家男子流血不流淚”的教導來,再感覺一下體內懸兕蠱因母蠱的靠近而不太正常的樣子,突然之間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是聶恆,是聶家唯一的血脈,他的血中還遺留著三大遺族共同的驕傲,縱使他還不明白這些代表著什麼,可是他已經決定勇敢地面對這一切,如果不是當初他自己把楚淵澤手裡的那個他的替身換了出來,他也不會落到他們手裡,這些,也不過是他自作自受。聶恆想到這裡,終於鬆開了自己緊攥的雙拳,推門進到了那個他一向害怕的地方。
阿滄和阿獠在門外待了一會兒,沒有得到主公的吩咐便離開了,不說阿滄此時心中有多麼憤慨,也不說阿獠此時心中有多麼無奈,只說那站在一片黑暗中的聶恆,沒有聽到機關啟動的聲音,也沒有聽到蟲蟻向他爬來的聲音,心中正是萬分疑惑。
“如今,快到永和二十九年了吧?”聶恆被他這一問給問懵了,此時他的聲音不復剛才的蒼老,只是有些沙啞而已,可是他還是覺得陰森森地,哪有人會在這麼一個全然黑暗的環境下問你今夕何年啊?
聶恆沒有說話,那個人卻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永和二十一年,三十萬聶家軍全軍覆沒,聶家族人同時盡數死亡,徒留聶音落一人和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活了下來。”聶恆聽到他的話,恨不得直接上前把他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到那人心臟上,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他要保持冷靜,他不能衝動,以他現在的實力殺不了他不說,反而容易受傷,姑姑還未到,他要保護好自己的性命。
那人似乎感覺到他的怒意,倏地笑了一聲,讓聶恆聽在耳中更加難受,可是他並沒有就此止住,反而繼續說了下去,“聶家軍全軍覆沒之後,震驚天下,宋皇派人去尋找聶葳等人的屍體,最終只在那殘破的鎧甲下發現了一堆碎成塊的血肉,聶家軍就這樣曝屍荒野。”
“你別說了。”聶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樣四個字就這麼吼了出來,他年紀尚小,但三歲時便開始習武,這一聲倒是中氣十足,讓那個隱在黑暗中的人都震了一下。
“不想聽了?那好吧,那我們就不說以前發生過的事了,說說最近的吧。”那人頓了一下,等到他覺得聶恆的耐心應該快沒了的時候,方才開口,“永安郡主聶音落,岐陵一戰活捉燕國攝政王,卻只是把他囚禁了兩月有餘就毫髮無傷地放了回去,只換了燕國的崢陵、禹城、橫州三城,違逆宋皇聖旨不肯回京,全然不顧宋皇連下的二十六道急鋒令,固守岐陵,私斬傳令大臣,外界盛傳,永安郡主必要擁兵造反,扶持與她私通款曲的裕王世子上位,一時之間,人人唾罵。”
聶恆已經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破院子裡待了不知多少時日了,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訊息,更是迷惑不已,姑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造反,怎麼發生這種事情?不可能,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聶家人的確忠心,但那些忠心的聶家人早就被宋皇聯合別人給殺得一乾二淨,聶音落若是知道了這件事的話,又怎麼可能還對那個坐在龍椅上害了她一家的人忠心耿耿?”聶恆聽到他的話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心中一團亂麻,忠君愛國的思想隱藏在聶家每一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