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微微動了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承寧的神色,卻失望地發現沒有任何的痕跡。
“盡心?”陸承寧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就像為寧國公盡心一樣嗎?”
“這……這……”唐賢隆心下一驚,眼神遊移,聲音有些乾啞,“必然是更加盡心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他喉結動了動,只覺喉嚨乾燥的像是要燒起來了一般。
“孤不需要你來盡心。”陸承寧站起了身,身側配著的長劍斜斜地置於腰間,劍鞘漆黑,似要與玄色的寬袍融為一體,“你只需要告訴孤,私自扣下的貢品現在何處,貪下的銀兩又在何處。否則,今日你的命便就留在此處吧。”
衣襬隨著他的動作輕晃,上面繡著的暗紋映著火光,很是神秘。
“不——”唐賢隆像是被突然刺激到了一般,猛地站起來,拔高了聲音,“我是一州州牧,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私自處置我!我要進京——我要進京!”
他面色猙獰地看著牢外的陸承寧和顧明珩,鼻翼扇動,眼底滿是恐懼。搖晃著的身子重量全都靠在了重木監牢上,眼中的兇光像是要殺了陸承寧一般。
他就像即將被斷頭的死囚,因恐懼而失了心神。
“進京?”陸承寧低低地重複了一句,他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眼前只有十分模糊的影子,於是他站在原地沒有動,聲音卻帶著威儀與殺意,“說吧,你的貪銀藏在何處。貢品之事找到簿子已是足已,已經不需要你開口了。”
自來惠淮二州之初,他便沒有想過要善了,更不用說將這些人押送入京。
不在此時拔除三公的羽翼,等著他們再捲土重來嗎?陸承寧唇間帶著涼薄的笑意,權利的博弈,從來就沒有退路。
“簿子……”唐賢隆聞言一頓,感覺全身的血流都凍結了一般,他的視線在身前兩人身上游移不停,“你們怎麼會知道簿子……怎麼會……有內奸!”他惶恐地吼道,聲音斷斷續續。
突然,視線一移,他像是見了鬼一般滿臉恐懼地指著顧明珩,“你……你……你是那個琴師?”
見顧明珩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他猛地跌坐在了地上,“不可能……不可能!”他崩潰一般地大聲吼叫出來,聲音在地牢中不斷迴響,最後被吸入了地底深處。
火把燃燒的聲音極為清晰,一點一點蝕盡他的理智。
陸承寧聞聲退後了一步,自雙眼失明後他的聽力更加敏銳了些,但是對這般刺耳的聲音很是不適。顧明珩餘光見了他的動作,沒有做聲。
原本是吩咐趙顯帶人來審問的,但是陸承寧卻執意要獨自審問唐賢隆,雖然不明白出於何種原因,但是顧明珩心下不放心,還是跟了過來。
許久之後,唐賢隆突然坐起身來,他一雙小眼看著玄袍玉冠的陸承寧,面上的橫肉抖動了幾下,“殿下,你走近些,我便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事。”他的情緒像是突然就平靜下來了一般,顯得很是詭異。
“說。”陸承寧沒有理會他,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帶著不悅。
“殿下,罪臣乃是將死之人,況且深陷牢籠,自然也不會對殿下造成任何的威脅。”他說著竟是帶上了笑意,在昏暗的陰影中更是顯得有些恐怖。
說著抬起自己的雙手,“殿下您看,鎖鏈將我的手緊緊鎖住,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他一邊說著,一邊緊盯著陸承寧的神色,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惡意,“你不是想知道鐵礦在哪裡嗎?那裡除了我,再沒有人知道在何處了!”
他像是篤定陸承寧不敢殺他,神色極為張狂。
顧明珩聽了唐賢隆的話,神色一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承寧,就見他神色依然沉靜——鐵礦嗎?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什麼線索,卻怎麼也回想不到。
數息後,地牢中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