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脾氣。
“我覺得秀爺說的很是,我不答話,是真的想不出話駁您,絕無輕視之意。”她還是笑,雙腮兩抹紅,沉靜卻也靦腆,細聲又道:“我的銅錢,秀爺能還我了嗎?那是我方才不小心掉的,您能不能——秀爺?”怎麼恍神了?
被低聲一喚,遊巖秀陡地抓回神智。
明明燒著一把無名火,不斷鑽進鼻腔的香甜味卻讓他沒辦法專心一志地生氣,那好味道像是從她膚上散出,害他很想把她抓來懷裡聞個徹底。
他蜜色臉龐竟也透出暗紅,目光直勾勾的。
說她美,也沒多美,秀秀淨淨,中等之姿罷了。
乍一看是小家碧玉型的姑娘,進一步與之接觸,頓覺她寧靜的神態委實耐人尋味,很穩、很沉,既明朗又沉穩,對她發怒,那怒氣如泥牛入海,她笑笑再笑笑,大海一吞,泥牛全化了……
他今日方知,自個兒原來是屬牛的,他是那頭泥牛。
“這枚中心開著方口的銅錢對你很重要嗎?”他終於現出一直捏在指間的小錢,銅錢上鑄印著“和順安良”四小字,兩面皆有,做工相當精細,這種小東西便如泥娃娃的長生鎖片,皆是用來祈願守福的。
“嗯。”她頷首。“那是我孃親留給我的。”
留?“你娘不在了嗎?”
她先是微愣,彷彿沒料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寧定心緒後才答:“我娘在我八歲那年病逝,已經不在了。”
他抿唇,深深看了她一眼,邊把玩銅錢,玩啊玩的,忽地啟聲又問:“上頭有你的閨名,是嗎?我聽到那些大嗓門的婆婆和大娘們,一直‘禾良’、‘禾良’地叫你。”
顧禾良心跳陡然一促,這樣的交淺言深,又是跟一名幾近陌生的男子,眼前態勢教她感到困窘,但古怪的是,對他堪稱無禮的直率,她並不著惱,也不願敷衍應付。
他的眼神很真,看人時很專注,灼灼的,能灼暖她的面板。
她淡笑,又點點笑。“我的‘禾’是‘稻禾’的‘禾’。我叫顧禾良。”
“我叫遊巖秀。”禮尚往來,他鄭重地自報姓名。
她秀眉微挑,忍住噗哧笑出的衝動,再次悄悄調息。
“那麼,秀爺能把東西還給我了嗎?”
遊巖秀沒說話,只緩緩遞出指間之物,放在姑娘攤開等待的掌心裡。
“謝謝……”合起手,握住銅錢,顧禾良感激地朝他綻唇笑開。
他胸口繃繃的、脹脹的,說不清的慾念湧上,很想一直留住那張歡愉外顯得秀顏。
“我還有一枚銅錢,是我拾到的,上頭也有‘和順安良’的小字,想要嗎?”
“啊?!”顧禾良瞠圓眼,既驚且喜地見他翻出懷裡的錢袋。
他把錢袋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部倒出來,單掌捧著一坨銀子和銅錢,有一枚色澤略深、厚度微薄,一下子就攫住顧禾良的眸光。
“那也是我的!”遍尋不獲,原來那時是他撿去了!她小臉喜色盡現,哪能再維持矜持,想也未想,伸手就要拿。
驀然間,她的指陷入男性掌握中,來不及取回開心銅錢,她卻被牢牢握住了,即便這收攏五指的舉動讓三、四塊小碎銀子掉落地面,那男人也不去理會,硬是緊扣她。
“哇啊啊——”驚呼。
“噢!”驚嚇。
“咦?!”又驚又疑。
顧禾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措弄得方寸掀浪,隨即又被明裡暗裡佇足圍觀的男女老少嚇了第二回。
小手被抓,她心驟震,沒叫出聲,旁觀的眾人倒是替她驚呼連連。
老天……她被看了多久?
他可是永寧城裡有頭有臉的人,肯定會被認出的,可不能胡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