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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皇帝沉默了半晌,把目光轉向了翁應龍。

“應龍,朕想聽聽你怎麼說?”

“回皇上,微臣不敢妄議。”翁應龍神色緊張,滿臉憂戚地望著天子龍顏。

“朕知道你不敢評論皇子們的品行……”皇帝勉強苦笑了笑,竭力凝聚體內的精力,費力地說道。“其實,朕難道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嗎?誰堪坐大位,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由朕自己來說吧。”

他緩了口氣,徐徐說道:“霽善雖是皇后嫡出,但是心高氣傲,以儲君自命,從不與弟妹們親近,性格上顯得刻薄寡情,加上脾氣又急躁,並不是帝王的理想人選;另外,霽禮秉性過於敦厚木訥,與世無爭,生性淡泊;而霽瑞卻又過於精明幹練,心眼太多,暗地裡時常對朕陽奉陰違,他們兩個也都不適合。”

說到這裡,立嗣人選已經呼之欲出了。

翁應龍不動聲色地傾聽著,但肅格的眼中卻閃動著鬼火般的幽光。

皇帝冷瞅了肅格一眼,繼續說:“霽威……雖然只有十八歲,但性情穩重,學養兼優,皇子當中就屬他最為聰穎慧黠,尤其對待皇后嫡母至為孝敬,霽華的聰明才智雖然也不輸給霽威,但畢竟他年紀還小,孩子氣重了點,加上已破了帝王之相,因此……大位唯有傳給霽威最適合。”

翁應龍和羅烈一聽說要把皇位傳給皇七子霽威,默契地交換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不論儀表、風度、氣質和修養,霽威確實是眾皇子中最優秀突出的一個,能立他為儲君,讓他們兩人大大鬆了口氣。

“皇上聖明,這乃是天下蒼生之福。”翁應龍和羅烈重重叩了個響頭,肅格卻是面色灰敗,喪魂失魄地也隨著磕了頭。

皇帝彷彿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緩緩合上了眼睛。

“事關國家社稷,朕將霽威交給你們了,要好生輔佐他,應龍,你將朕所說的話擬寫三份傳位詔書來,你們三人各藏一份……”說到此,皇帝已氣微神弱,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了。

翁應龍連忙起身走到書案前,鋪紙蘸墨,振筆疾書,直到寫完三份遺詔的最後一個字,擱下筆,捧起案上的玉璽,鄭重蓋在詔書上。

就在這時,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定定望著羅烈。

“羅烈,你跟在朕的身邊十多年了,念在君臣一場的情分上,你得幫朕好好保護霽威……”

“皇上……”羅烈渾身震慄,望著皇帝懇求的目光,聽著越來越弱的聲音,禁不住一陣激動,汩汩落下淚來。

“朕知道……九門提督扎克圖是霽善的人,一旦知道朕將皇位傳給霽威時,必然會興風作亂,朕現在命你帶著傳位詔書速速回京……調派兵馬護衛霽威……”皇帝勉強伸出瘦削的手,微微發顫地搭在羅烈的肩上。“霽威若能坐上龍廷,你必能加官進爵,若是不能……只怕你也難逃一死了……”

“臣領旨……臣領旨……”羅烈顫慄不已,額上的冷汗直淌下面頰。

“為天下蒼生……勿興干戈……勿起……兵變……”

皇帝嘶聲力竭地說完,扶在羅烈肩上的手慢慢往下滑,軟軟地垂落在榻邊,一雙眼瞳失了神,漸漸黯淡無光了。

“皇上!”

倏地一陣冷風捲了進來,將御案上的燭火吹得忽明忽滅。

“皇上——”羅烈與翁應龍撲倒在御榻前,帶著哭聲大喊。

搖曳的燭影中,有雙眼睛鬼火似的灼然生光。

月色朦朧。

從熱河行宮通往京城的驛道上,前後賓士著兩匹快馬。

一騎朝紫禁城疾馳而去。

另一匹則奔向了善郡王府。

帶著傳位詔書的羅烈,不眠不休、不停揮鞭催馬地趕到紫禁城東華門前,用力猛敲早已下鑰的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