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空氣。為首女子一襲錦衣華服,身後跟隨兩名獄卒幫忙掌燈照路,時不時低語提醒她小心腳下。女子道:“這裡不用伺候。”
獄卒面色為難:“這、這不成啊……”
女子聞言也不再強求。
視線轉向盡頭這間牢房。
“那你將門開啟,這總行了吧?”
獄卒不敢得罪國主身邊大紅人,掏出一串鑰匙將門開啟:“時辰不多,您儘快。”
女子走進牢房,輕喚:“崔夫人——”
蜷縮著的女子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抬起頭,露出一張憔悴蒼白的面孔,雙眼麻木無神,怔怔看著來人好半晌才認出對方身份。
沙啞聲音難掩失落:“……是你啊。”
“是……”
女子虛弱道:“我以為會是崔至善。”
“他現在來不了,但你很快就能出去。”
女子聞言,只是搖搖被凍得有些麻木的腦袋:“不重要了,他來不來都無所謂。”
“你先披著暖一暖身子,保重身體最要緊。”來人將帶來的禦寒氅衣抖開,披在女子肩頭,又運轉文氣去暖她的四肢,凝重道,“這次是我們大意了……梅驚鶴好手段!但,這也恰恰證明,她確實已經被逼到絕境……”
隨著源源不斷的文氣輸入,崔徽終於能感覺到早已僵硬麻木的四肢,她攏緊氅衣想要留下這份暖意:“還是要小心她……小心把她逼急,做出狗急跳牆之事……你們倒是能全身而退,我一個普通人就遭罪了……”
崔徽想說些輕快的話緩和氣氛,一陣劇痛從腦海深處直逼天靈蓋,痛得她眼前發黑。
暈眩不止,冷汗狂冒。
來人怒意爆發,扭頭質問獄卒。
“放肆!誰允許你們對她上刑罰?”
獄卒差點被驟然打來的殺氣嚇破膽,期期艾艾:“這、這……卑職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上頭授意,吩咐下來的。”
膝蓋一軟,險些站不穩跪地。
就在獄卒以為貴人要大開殺戒的時候,洶湧殺氣戛然而止。崔徽抬手輕撫她手背:“他也不過是受人指揮的馬前卒,奉命行事,怪不得人。說是上刑,其實也沒皮肉傷。”
“確實沒有皮肉傷,但——”
言靈刑訊多作用於精神層面。
身體上的有形傷勢能用靈丹妙藥治癒,精神層面的無形傷勢卻是極其棘手的。
有這本事的醫者世間寥寥。
上刑之人根本不會顧及犯人!
崔徽垂下眼瞼:“還死不了。”
作為棋盤上用來博弈的棋子,崔徽清楚自己這枚棋子的分量有多重。
梅驚鶴輕易不會讓她出事。
至於上刑?
崔徽眼底洶湧波瀾被盡數收斂。
缺火候的時候就該往火里加柴。
梅驚鶴設計捉拿自己,不過是想用她這枚棋子敲打震懾崔氏,試探底線罷了。
雙方交鋒也始終剋制火氣。
但,這不是崔徽想要的。
沒有火,如何能失控?
“你回去之後,將我的情況,如實告訴崔至善。”崔徽忍著腦海深處傳來的綿綿不絕的麻木鈍疼,慘然一笑,“我也想看看,咱們這位從容不迫的崔家主,這次會怎麼選!我在他心中,究竟有幾斤幾兩……”
苗訥緊抿著唇:“好!”
有了苗訥保證,崔徽緊繃心絃終於鬆開,意識逐漸模糊,身體前所未有得沉。
哐——
似有砸門巨響!
“克……”
緊跟著模糊聲音從天際傳來。
“克五……”
聲音有些耳熟,應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