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聲吸引了他的耳朵,也吸引了他的精神。甚至不止於吸引,更在海浪的一來一往間喪失了自己的意識,又好像自己的意識從未如此廣闊。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
一邊腦子翻湧出他知道的,形容“海”的一切;一邊耳邊迴響起,蒼音海府聽到的旋律;一邊與海皇交戰的情景,又一幕幕的閃回在眼前。
南無鄉下意識的從七竅塔中取出海皇的妖丹,藍燦燦的有拳頭大小,似一顆璀璨明珠,有九個漩渦圍繞在此珠周圍。
好像這顆內丹出奇的沉重,一出寶塔,就把空間壓得塌陷了一樣,水屬性的靈氣化作道道漣漪,從四面八方匯流而至,順著此丹周圍的九個漩渦,灌注到此丹之中。海皇在交戰中虧損的靈力,幾乎以可以感知的速度在恢復。
“這就是道麼?自然而然,甚至不需法力引導。”南無鄉驚奇著,一顆無主之丹尚且如此,先天存在恢復靈力的速度更是可想而知了,“這就是先天麼?魂飛魄散,而神通不失。”
“為什麼靈力會聚過來?什麼在吸引它們,什麼在收納它們?”
“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何為眾人之所惡?”
不知想了多久,想海何以成其大,想水何以成其善,許久未曾起伏的思緒,竟由此而泛起波瀾。自身真氣,亦隨波瀾而動,竟引得天地劇變而不知。
先是飆風驟起,白浪掀天;隨即陰雲凝聚,雷電相擊;進而兩口寶劍穿空,漫天劍光舞動,宛若蛟龍;風與水顛倒過來,水行於上,風行與下,整座尾嶼島為之震顫。
歡暢了一夜,才放鬆下來的修士們立馬驚覺,都以為妖族去而復返,紛紛回到自己該在的位置。
可一切尋妖亦或顯影的法器都混亂了,時而顯示妖族就在尾嶼島上,時而又完全沒有妖族的蹤跡。
在混亂源頭的中指峰上,峰上的修士初時還想一探究竟,可很快就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也跟著混亂起來,開始時只是不按自己的功法執行,到後面更有透體而出之勢。
與鬥法時迴歸天地,事後可以自行恢復過來的靈力不同,他們有深刻的感覺,若是被這些靈力散出去,就不會再恢復過來了。
“聚氣成冰!”
正在他們焦急不已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低語,似乎是故意壓低了嗓子,又要將聲音傳得很遠,顯得空靈且捉摸不定,就像從九天之上落下來,灌注到他們的耳朵中的。
就在他們被這聲低語吸引時,一切混亂都與自己隔開了。
手掌山上的修士都齊齊的把目光投向中指峰,尾嶼島上的修士則齊齊的把目光投向手掌山,尾嶼島群上的修士又齊齊的把目光投向尾羽島。這幾處地方的修士也都受到影響,或察覺到混亂,只不過距離越遠的影響越小而已。
所有看見這場劇變的都視之為一場大災難,唯有一位一身白衣,面容精瘦,目若朗星的老者,自東而來,駐足在百里之外,見水凌於風上,眼中神采飛舞:
“水風井,君子以勞民勸相。”
老者用拇指在手上掐算一番。
“大吉,大吉,此兆大吉!”
不知多久後,風水在一聲龍吟中消散,洗去了妖族肆虐過的斑駁與血跡,尾嶼島煥然一新,好像每一寸土地,每塊山石,每一片葉子,都被最勤勞的浣衣女,精細的洗刷過一樣。
遠處的人看尾嶼島,尾嶼島的人看手掌山,手掌山的人看中指峰,中指峰的人看南無鄉,皆生此感……
海皇的內丹吸取了足夠的靈力,水潤得就像一整片海洋的水,都彙集在這一塊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