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大小的明珠上,蔚藍得足以淨化心靈。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在海皇內丹靈力圓滿,與天地之力共振的剎那,鯤鵬真聖的《水部真經》,地師府的《水經注》,蒼音水府的滄海之音在南無鄉的心中融匯,一個他還沒有修行時就聽過的道理,終於被他悟通了。
那個眾人所惡的位置,便是反人道而行的低處,離開一個“低”字,再大的海也留不住一滴水,有了一個“低”字,則處處皆是海了。
南無鄉並不修行水屬性的神通,以免與《南明真經》相剋。雖然對《水部真經》有所參悟,但也只為觸類旁通,從未試圖領悟水屬性的法則。
這次關於水的悟道,卻像大壩開了堤口,水流翻滾著,崩騰著,像撒歡的牛馬,湧向一條幹涸了不知多久,以至怪石雜陳,草木橫生,汙濁泥淖的河床。衝破雜石,拔起草木,清淨淤泥,滔滔遠逝。
沉痾已然掃淨,大道早絡胸中;性歸正心還未定,只因為揹負眾生;待時來斬破障礙,便脫俗碎去虛空!
南無鄉疏疏爽爽的通了一口氣,回過神來,就像放下了千鈞的重擔。
黎明雪油然生出一種感覺,眼前人的目光中多了一股力量。功力沒有增長,也沒有習得新的神通,還是先前的本領,卻多了一點難以琢磨的變化,讓人望之便覺溫暖與安定。
“無鄉小友!”
此時,那個面容精瘦的老者,來到南無鄉二人之前。
“在蒼音水府,是否另有所得?”
“拜見廣仁先天。”南無鄉回聲拜見。
原來這正是在獵殺海皇計劃中,負責牽制鱗皇的蕭逸炫,按路程理應在昨夜返回,卻不知因何耽擱到此時。
南無鄉行過禮數,卻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若說在蒼音水府有所得,應是淨眼之泉。可此物雖為靈水,卻與他的領悟並無相關,憑蕭逸炫的身份也不會關心此物。想了想後,靈機一動的反問道:
“敢問廣仁前輩,什麼樣的聲音能純如水,精如冰,深如淵,廣如海,浩浩乎如長江大河,不絕不息。”
蕭逸炫兩顆精明的眼珠,幾乎瞪出眼眶,先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直到一口氣呼盡了,才又吸了一口氣,回道:
“天塵說你有道緣,弘趾說你有佛緣,我還大覺可惜,為何如此有靈性的人,卻偏偏沒有儒緣。”
南無鄉表現出一股難承蒙錯愛的詫異,蕭逸炫則停了停,疏順了氣息。
“你說的是浩然長歌訣,且幾乎念出了此訣的總綱。”
“原來那處水府竟是儒門的前輩所遺。”南無鄉恍然悟道。
“若非如此,古蒼弦也不會開啟天門了。可惜他不能將此浩然之道持之以恆,以至又落旁途。如此一處福地,卻被一個空有其表的人所得,我還為之可惜。沒想到你竟從滄海遺音中而有所悟,倒是意外之喜。”蕭逸炫先有無奈,後又欣慰的說。
“看你引起的異象,已經領悟了此訣的第一個道理。卻不知此訣背後暗藏的道理,你也領悟了麼?”
“請前輩賜教。”南無鄉垂首說。
“萬川歸海,海又歸於何處?”蕭逸炫問。
“這——”南無鄉一時語噎,沒想到對方提出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水遇火而蒸騰,化而為雲。”
“臨窮途而知變化,水之道也。”蕭逸炫笑說,“水若不知變化,便成一潭死水。聚則為冰,散則成氣,一水三化,正合我儒門聚之為精,散之為氣,用之為神的修行奧義。”
此言讓南無鄉豁然開朗,將原本的心思,又向前想了一步。正要稽首相謝,蕭逸炫又道:
“我來時見風行水上,為你佔了一個‘井’卦,你領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