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柬發了下來,白紙黑字提到你們,我和你二伯都脫不開身,你祖父這樣子,照俗禮,我們是不當去的,但你們兩個小輩不去,那怎麼能行,賀禮已經提前送到了魏王府,你們只需晚上去吃頓酒席方可。”
遺玉知道他說的有理,可對那宴會的牴觸,卻讓她張不開口應下,她沉默不語,盧榮遠輕嘆一聲,從椅子上坐起來,道:
“那你便在家裡待著吧,書晴你一個人去。”
說完這句,他便大步出了屋,遺玉本打算離開,卻被一聲冷言冷語止住腳步。
“還真是夠任性的。
遺玉轉過身,看著盧書晴,因她臉上類同盧智的笑容,一疑後,道:“你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盧書晴後退到剛才盧榮遠坐過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她,言語間,沒了往常的親疏有度:
“你當魏王是什麼身份?他的生辰宴會,可不是什麼小打小鬧,若是缺席,被有心人拿去說道,便是不給魏王府臉面。你以為咱們現在還是懷國公府的千金小姐麼,一旦沒了祖父,這國公府的名頭不變,實則降成三流。眼下祖父病危,咱們在外人眼中巳是大不如前,這等宴會,你卻說不去便不去了,不是任性,又是什麼?”
盧書晴是頭一次用這種口氣同她說話,話裡指責再明顯不過,遺玉聽後,不覺得氣惱,反倒認真想了想,心中苦笑,她這哪裡是任性,只是一時沒能將李泰擺在魏王的位置上去考慮罷了,外人眼中冷淡不近人情的李泰,在她眼裡,卻像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性子有些冷淡的熟人,也是她
思及此處,被壓在心底的情緒冒頭,她眼神黯了黯,開口道:“知道了,我會去的。”說罷便從盧榮遠剛才放在桌上的兩份請柬中,找到了自己那張。
聽見遺玉這麼快便改了主意,盧書晴有些意外,著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由思索起來。
遺玉沒去朝陽院,而是回到自己院子,寫了張單子叫平彤去大廚房找東西,自己則翻箱倒櫃尋出了她在密宅時候所用的那套藥具,還有一些製作夢魘解藥剩下的邊角料藥材。
那具有提神效果的鎮魂丸,在五院藝比期間,她曾給過盧智小半瓶,剩下的則拿去同李泰交換了一盒子煉雪霜。盧智許是用完了,又覺得效果不錯,昨晚同她提及,她便想著再製些備用。
姚晃交給她的小玩意兒不少,已經有幾樣都起了大用,除了這殘次版的鎮魂外,就說那次禮藝筆試上,在實際寺,若不是那防賊的熒光粉招來了一樹的烏鴉,她指不定會在井裡餓死。
知道了這些小藥方的好處,又得了實惠,她便經常隨身帶著兩三種,反正那小肚子瓷瓶兒也佔不了什麼地方,一隻荷囊都能裝上三四樣。
因無需放血,平彤找來東西后,她便沒避著她,就在客廳裡面把東西擺開,鼓搗了起來。
而這不避嫌的行為,卻讓知道遺玉為李泰解毒大概的平彤,大受觸動,當是遺玉對她敞了心,暗下決定,日後更要加倍地小心伺候,這就是題外話了,暫不多說。
這會兒待在房裡搗藥的遺玉,因為連日都沒出門,並不知道,這幾日,在這長安城的貴女圈子裡面,流竄起了幾起有關她的負面資訊,這讓遺玉尚未有正式宴請加入其中之前,便已經被隱隱拒之門外。
初九這天,到了晌午,太陽也不見高,算不得好天氣,卻不顯冷,盧老爺子已經連續昏迷了五日,懷國公府不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鮮有心情稱得上好的,遺玉也不例外。
下午,她從朝陽院回來,在暖廳見著 昨兒一整日沒見人影的盧智,頭一句話便是——
“可算回來了,晚上有魏王的生辰晚宴,我還當你不記得了。”
盧智正坐在桌邊兒不知寫些什麼,道:“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