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在臉上涼涼的,千尋的腦子晃動著沉重的腦子,歪著腦袋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師父……”
“嗯。”他低冷的應了一聲,頓住了腳步。
站在臺階上,身後十三王府大紅門上頭的紅燈落下豔麗的光,紅色氤氳與他身上的紅衣蟒袍交相輝映,讓她眼中的樓止變得有幾分喜慶。
“完顏涼是……是那個南理國公主嗎?”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只是半醉半醒的聽了一句,就問了出來。
他低眉看她,“真醉還是假醉?”
她吞了吞口水,往他懷裡縮了縮身子,“冷……”
樓止蹙眉,懷裡的小狐狸長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長長的羽睫垂下,一副溫順柔和的模樣。唯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便是這樣一張臉,埋藏著世上人人覬覦的秘密,在她的身上將揹負著比任何人都要沉重的東西。
只是現在,他還不想讓她知道。
等到真相撕開的那一刻,他想著她會瘋。
“王爺……”她低低的呢喃。
樓止冷了眉,忽然有種想要將她丟出去的衝動。事實上,他是真的這樣做了。但不是丟,只是讓她靠著廊柱站著,一手握住她的腰肢,一手撐在她的面頰旁邊,“混賬東西,醒了沒有?若是沒有,本座就把你丟進護城河醒腦。”
千尋是身子柔軟無骨,若非他扣住她的腰肢,她真的會直接滑坐在地。
那丹桂釀的酒勁十足,千尋的酒量只有那麼一星半點,而酒品卻是爛得掉渣。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極為冷靜的人,卻還是架不住雲殤一身的紅衣。
女人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是出於弱勢的。
不管多麼堅強的女人,一旦沾染了感情這東西,所有的理智和冷靜都只能清零。所以不能高估女人的自制力,情字之前,很多東西脆弱得不堪一擊。
也許邁過這道坎,再軟弱的包子也會堅強得無堅不摧。
只是,差一步之遙。
千尋抽了抽鼻子,眼角掛著晶瑩,“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這種幼稚的東西,本座不稀罕。”他看著她語無倫次的模樣,好看的眉頭越發縮緊。
“那你恨過人嗎?”她繼續說著。
樓止掐起她的下顎,“恨?更沒必要。本座權傾天下,可殺盡天下負我之人。”
千尋靠在冰涼的廊柱處,風一吹,酒勁越發的濃烈,“我是不是很傻?”
樓止:“是蠢。”
“……”
“你爹在哪?”樓止盯著她迷離的眸子,聲音暗啞。
“在家……”她腳下痠軟,他卻扣住她的腰肢不放,強制她佇立。
樓止眼底的光冷得可以吃人,“那是你入宮之前。現在,告訴本座你爹會去哪裡。”
“真蠢,還能去哪,自然是在家。”她擺了擺手,趕蒼蠅一般露出嫌惡的表情,“比我還傻。”
深吸一口氣,應無求走上去,“大人,只怕她是真的不知道鬼醫的下落。”
抿了薄唇,他盯著眼前面頰泛紅的女人,眸光寸寸冰冷,“再說一遍!”
千尋咬著牙,憑著一股子酒勁忽然推開了他,身子一顫就癱軟在地。他冷眼看著她勉力起身,跌跌撞撞的往臺階下走去,最後疲軟無力的扶著外頭的牆走。
“我想回家……”
“大人?”應無求一愣。
他們家大人竟然沒有意料中的動怒,甚至於此刻的樓止,正用一種略帶複雜的眼神盯著那個在風中瑟瑟發抖的身影。
許是累了,千尋直接坐在了地上,靠著牆打起了盹。
寒風中她蜷著抱緊了雙膝,將頭埋在懷裡,就像受傷的兔子,掩去了小狐狸該有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