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推門進來,就看到靠著床頭半坐著的謝喬。大約是剛甦醒的緣故,謝喬的臉上帶著類似於天真懵懂的神色,眼神很是無辜茫然,如墨的頭髮縱橫支愣著,映襯得一張臉愈發的雪白纖巧,身上穿著他的睡衣顯得身形嬌小,好像偷穿了爸爸睡衣的小女孩,她這個樣子到時和素日裡的風流嫋娜大大地不同。邢連雲心中柔軟,臉上神情也跟著柔和許多。走到床前調慢了點滴的速度,附身探了探謝喬額頭的溫度,嗯,燒倒是退下去了。
當初謝喬暈過去,邢連雲只道她一時缺氧昏迷,並不在意,只是鬆開她衣領然後開車帶她回到家中。後來謝喬一直沒有甦醒,並且開始有發燒跡象,叫了當值的家庭醫生過來診治,發現謝喬有感冒症狀,兼之左腳受傷,身體有自我保護機制,自然會發燒發熱現象。邢連雲回想起幾日前謝喬和她那個同志男友鬼鬼祟祟地揹著帳篷到後山去露營,登時黑了臉。等看到謝喬腫得像饅頭的腳踝,臉色更是難看,將那對恨天高般的高跟鞋扔到垃圾桶裡,心想:“以後別想和一個*去鬼混,也別想穿這種能戳死人的鞋子。”
謝喬不安地動了動身體,她還不習慣邢連雲這般不帶*的溫存。有人敲門:“小邢先生,粥好了。”
邢連雲揚聲讓人進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傭悄聲走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漆木托盤,托盤裡放著一隻白底藍花的海碗,水汽氤氳,香味撲鼻,謝喬吸吸鼻子,好一碗鮑魚雞絲粥,立刻嘴裡口水氾濫,肚子也應景地飢腸轆轆起來。謝喬眼看著邢連雲拿過粥和調羹,不由驚恐地想,他不是要親自餵我吧?即便是沒有三振出局的從前,邢連雲對她不過是床上親密,一旦下了床也不過是君子之交,清淡如水。哪裡見識過不怒自威的邢連雲也有這等溫柔手段,要不是謝喬心智堅強,謝喬都要懷疑她昏過去後穿越到葉蓁蓁身上了。
邢連雲看見謝喬眼睛瞪得溜圓,一臉的難以置信和糾結,動作一頓,不覺有些尷尬,一旁站著的中年女傭非常細心,見狀連忙笑著說:“我在床上支個小桌子吧,這樣小姐自己用勺子使著吃也很方便的。”邢連雲皺著眉頭答應了,很快一個摺疊小方桌支到床上。謝喬明顯鬆了口氣,左手拿著調羹埋頭吃得歡快。謝喬吃相不算難看,就是速度快了些,邢連雲心境轉變,此時看在眼裡,竟是覺得無比的可愛,心想以後一定要找機會親手喂她幾次。
吃完粥,中年女傭進來收碗後退下,邢、謝二人面面相覷,無話可說。他們有長達一年左右的**關係,邢連雲在*上甚是強悍,謝喬熱情奔放,彼此對對方與自己的契合度都很滿意,是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裸裎相對居多,此時穿了衣服坐到一處,反而有種微妙的疏離。邢連雲有些煩躁地回想,這一年來他除了和謝喬上床幽會,竟然從來沒有和謝喬約會過,不論是吃飯、出遊、出席朋友宴會等等。謝喬也未曾向他討要過任何金錢財物,他只道她心機深沉,所謀者大,因為一直以來在他身邊圍繞的女人概莫能外,不是為名,就是為利,或者像名利雙收。在葉蓁蓁的婚宴上見到謝喬,想當然的認為她又是一個被嫉妒燒紅了眼的女人,可事實證明這只是個大烏龍。
吊瓶的鹽水堪堪流盡,邢連雲剛伸出手,卻被謝喬搶先利落地拔掉針頭,她取針的姿勢極為輕巧嫻熟,想必做這種事情不是頭一回。邢連雲鬼使神差地問了句:“怎麼沒去提錢?”
謝喬一愣才意會到他說的那張面額不菲的現金支票:“呃,那段時間有點忙,渾忘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過期了。”
………【七】………
邢連雲沉著臉不說話。謝喬顧不得他什麼心思,點滴打完,手也不冷了,剛下肚的熱粥把胃哄得舒舒服服的,渾身暖洋洋的,只想就地躺倒好睡一番。她強忍著不打哈欠,憋得眼睛水汪汪的:“邢先生,你看我這也沒什麼大礙了,我就先回去了。